他低著頭,塵囂下依稀見得他神色如常,就是嘴角溢出的血色異常妖冶奪目。
那雙眼在晦暗的光線里,深不見底,她也看不分明。
那足有一人環抱粗的橫樑一頭實實壓在他肩背上。
竟沒能將他壓垮。
後來,陸杳愣愣道:「看來高個有高個的好處,天塌了高個的先頂。」
蘇槐一張口,便倏而溢出一口鮮血,全灑落在她的頸窩裡。
那溫熱感燙得她微微一顫。
蘇槐道:「還知道往我這躲,我欠你的?」
他邊說著邊試著直起身,陸杳稍稍回了回神,也伸手去推那橫樑。
不一會兒,橫樑就哐當落在他身後的地上。
陸杳轉身去開門,道:「我死了你也得死,不如你先受著,回頭我再救你,這樣我倆都不用死。」
這藏寶樓鬧的動靜著實太大,以往中秋這樓里如何激烈可能沒人管,可今日樓都要塌了,宮裡邊不可能還坐視不理。
陸杳和蘇槐才一出門,就看見重重火光正往遺珍園匯集過來。
蘇槐當即帶著陸杳往另個方向撤。
跑出許遠的距離,陸杳再回頭望去時,見那座高聳巍峨的樓宇正一段一段潰塌下去。
掀起的那股塵埃漸漸將周遭的光景吞噬。
江湖兒女,隨處生隨處死,不求流芳百世、傳頌千古,但求無愧天地、無愧己心。
可往往前邊做起來簡單,就最後一樣做起來難。
她師父素來無愧己心,卻一生不得所愛;而夜藏前輩將自己困住一生,對得起天地對得起所有人,卻唯獨虧愧於自身。
今日若是不來這一趟,可能永遠都不會發現她師父找了這麼多年的故人蹤跡;可來了,卻又見到那故人飛蛾撲火般決絕,而她無能為力。
陸杳回過頭去,望向前方那宮牆外。
宮牆外星火點點,夜色里天廣地闊,著實是自由。
她腳下是宮樓屋瓴,遺珍園的喧鬧之聲已遠遠被拋諸腦後。
陸杳不禁偏頭看向側前方帶著她飛掠的蘇槐,這狗男人剛剛被砸吐血了,這會兒卻若無其事一般。
不過他也不是真的沒事,至少在行動上,動作遲緩了不少。
陸杳問道:「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歇?」
蘇槐道:「回家慢慢歇。」
還沒出皇宮,就又遇上了禁衛軍調動,兩人又躲閃了一陣,最後蘇槐才帶她順利翻出皇宮,一路往相府奔去。
一翻進相府高牆,蘇槐就沒能忍住,張口又溢了滿口鮮血出來。
陸杳問道:「還能走嗎?」
蘇槐道:「不能走,你背我嗎?」
陸杳道:「這種時候相爺就別開玩笑了,我怎能背得起你,你到底能不能走,我去叫劍錚劍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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