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上,蘇槐半靠著床頭,也不咳了,低頭看了看手裡咳出來的血跡。
劍錚凝著一張棺材臉,及時遞了塊帕子上去。
蘇槐接過帕子,便徐徐地擦拭手上血跡,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
他低著眉眼,臉色蒼白,由內而外充斥著一種又瘋又病的氣質。
陸杳就搞不懂,這狗東西都半死不活的人了,還跟她這麼玩,就不怕把自己玩死麼。
而後蘇槐抬頭看著她,道:「不是要寫方子嗎?」
劍霜利索地去拿來紙和筆,鋪在桌上,道:「陸姑娘請吧。」
陸杳正要去桌邊,蘇槐道:「你不先來給我看看脈?」
陸杳道:「你脈也就那樣,有什麼好看的。療傷的藥大致都一樣。」
蘇槐道:「可我不光有外傷,我還有內傷。」
陸杳道:「藥方都一樣。」
蘇槐道:「我突然覺得我又能說話了,劍錚,去請凌霄前輩。」
陸杳剛拿著墨筆,氣得回頭就毫不客氣地把筆頭朝那狗東西扔過去。
蘇槐微微偏頭,筆頭啪地砸在床頭,砸出一團墨跡。
陸杳道:「我麻煩你給我睜大狗眼看清楚,現在你的命是捏在誰手裡。」
蘇槐道:「你還想要捏死我嗎?」
陸杳道:「你再這樣試試看,你以為我下不去手怎的?」
蘇槐盯著她片刻,道:「那我的傷你看是不看,藥方你寫是不寫?你若不看不寫,我也好早早跟你師父交代遺言。」
最終陸杳走到他床前,蘇槐把手伸給她。
陸杳還是往床邊坐下,手指搭在了他手腕上。
她不知道這玩意兒哪來的精力折騰,他身上的毒有反噬的跡象,外傷重,被她師父揍出來的內傷也不輕。
整個內里一派紊亂。
若是一般的郎中,可能還真處理不來他這情況。
她診脈時,蘇槐便也低著頭,看著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
她手指跟蔥段一般白,因指端微微捻著,指甲泛著淡淡的粉色。
蘇槐驀然開口道:「關於我師父,你是怎麼與你師父說的?」
頓了頓,他又道:「總要先對對口。」
陸杳愣了愣。
過了一會兒,陸杳才淡淡道:「夜藏前輩雲遊,我在京中有幸遇上。她身邊已有良人相伴,便將信物托我還給我師父。」
陸杳面上不見情緒,看他一眼,又道:「你最好照著這個說,如若你敢透露半點風聲,讓我師父受到影響,我也不會讓你有好下場。」
說罷,陸杳收回手,正要起身,他卻冷不防逮著了她的手腕。
他手上溫溫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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