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笑道,又說:「但這孩子留不留得下還是個問題,現在說是要先過融合期,才能登記。」
紀淮周上二樓,他腿長,邁著大步,許織夏在後面跟得很緊,生怕被落下。
他進房間,許織夏也跟著進了他的房間。
紀淮周在那個年紀身高就超過了一米八,但五歲的許織夏只有一米左右高,追在他後面跟條小尾巴似的,畫面喜感又可愛。
周清梧看得笑起來:「寶寶的房間就在哥哥隔壁,想在哥哥這裡先玩會兒嗎?」
目光所及是床下敞開的黑色行李箱,少年的衣物收在裡面。
周清梧笑意僵住,一抹疑惑浮上眼底。
見紀淮周走出陽台,周清梧安頓許織夏坐到沙發,自己跟出去,瞧見他在陽台低頭坐著。
自從抱著母親周故棠的骨灰盒回到杭市,留宿此處的這段日子,他一直都很沉默,吃飯時沉默,獨處時更沉默,總是黑燈瞎火也這樣自己坐在陽台,垂著腦袋,長久長久地待著,什麼都不做。
哪怕在母親的葬禮上,他都是冷漠寡言,老話里管這叫丟了魂。
周故棠是病逝,漫長救治下永遠解脫,也算是一種安樂。因此紀淮周和周清梧都沒有猛烈的悲傷,這是種鈍刀子割肉的痛。
他一直自己悶著,周清梧怕他出心理問題,於是等四十九天守孝期過去,借著領養許織夏,拜託他陪同去港區。
一方面是聽說許織夏願意和紀淮周親近,她情況特殊,周清梧擔心她怕生抗拒。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紀淮周能把情緒轉移出去。
紀淮周只在得知她要領養的女兒就是許織夏時,有過一瞬間的意外,即刻便又是事不關己的樣子,平靜回應一聲「嗯」。
輪到周清梧意外,她笑說:「還以為你不願意呢。」
「說過了,欠您的人情,該還還。」
他母親的後事,是周清梧一手操辦的。
周清梧知道他認定的事情不存在改變,只說道:「沒什麼要問的?」
如果非要問,紀淮周只在意一點:「非得是她麼?」
「你放心,我領養這閨女跟你無關,」周清梧會心一笑:「我有我的原因。」
收養她是因她本身,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不過周清梧確實也期盼著,他能因許織夏的存在心情有所改變,或許會願意留在這裡。
可如今看來,收效甚微。
此刻他坐在陽台,周清梧走過去,果然聽見他說——
「我下午走。」
他手肘支著膝,目光垂地,頭也沒抬。
周清梧沒有驚訝,只是感嘆。
他只是個少年,別的孩子還在被父母催著學獨立,他卻早已默默學會了自行決策任何事,不需要,也排斥被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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