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織夏和小貓一起蹲在廊檐下的陰涼處,握著小棍子在地面劃拉,自言自語喃喃著。
「小……橘……」
「周……楚……今……」
紀淮周告訴她,九月份他們要一起去學校,她不能再只跟他一個人交流。
於是許織夏懂事地自己開始練習講話。
許織夏揚起臉,望見紀淮周,七月的陽光下,他的額鬢滲出一層細汗,有幾絲碎發落下來被蹭濕。
許織夏立刻進屋,過半分鐘,舉著她的小涼傘,又從屋裡跑出來,傘面在紀淮周頭頂遮下一片涼意,小橘也擠進陰影里。
「哥哥……」
紀淮周勾唇一笑,沒抬頭,「嗯」著應聲。
門外一陣克制不住的騷亂,許織夏越過傘檐望出去,看到幾個路過的姐姐捂著嘴,偷看她哥哥,一副心潮澎湃的樣子,還有人悄悄舉著手機。
許織夏歪著臉疑惑,不得要領。
紀淮周有時很壞,會把說明書攤到許織夏的腦袋上,邊看教程邊拆磷酸二氫鉀。
他們的身高差,她很適合當他的可移動小桌子。
許織夏老老實實頂著,眼珠子一會兒瞟向花池的小花苗,一會兒向上瞟他,乖聲乖氣問:「哥哥,這是什麼花?」
紀淮周將兌過的水倒入灑水壺,似乎是分神了幾秒,才不著痕跡地回答他:「羅德斯。」
他低下臉,「想養麼?」
許織夏新奇地蔓延開笑意,很想點頭,但腦袋被那張說明書封印住了,只好望著他滿眼委屈。
紀淮周看得笑了,方才那一絲陰鬱煙消雲散。
他取下說明書,把水壺遞給許織夏。
那時他也無法保證,來自肯亞的玫瑰花苗,能在這片土地上存活。
許織夏開始每天有了屬於她的使命。
餵小橘,給花苗澆水,去書院學習。
那天紀淮周去行舟參加入學試,許織夏自己聽話地和阿公阿婆在書院裡。
蔣驚春不僅教許織夏識字,也教她道理,他有句話常掛嘴邊:「我們做人啊,要以終為始,行事前得先思考,明確你的目的,然後再去做。」
「這個『終』就是你的心愿,你想要在秋冬收穫什麼果實,就得在春夏播什麼種子。」
天井陽光明媚,開放堂屋下,許織夏微微張著嘴,聽得一愣一愣。
蔣冬青總在他不由自主講大道理時,走出來笑懟。
「你老給人孩子講這些,我們今今都聽糊塗了。」蔣冬青將一杯清涼的酸梅汁放到許織夏面前,揉揉她頭:「是不是?」
許織夏伏在八仙桌上,捧起書本,擋住半張羞澀的笑臉。
「大智若愚,大智若愚。」
蔣驚春笑了幾聲,同樣稱呼她以名字:「今今,你的終是什麼呀?」
許織夏烏黑的眼睫毛一扇一扇,一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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