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紅日下出逃。
奔跑著,紀淮周把她的手拉到唇邊,滾燙的溫度,吻在她的手背。
昨天的他們已經死去,今天的他們,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年輕的他們。
第56章 風傳花信
【我們在別人眼中是瘋子,但是沒有關係,我們在彼此眼中,是海上生明月,是良辰共此時。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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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要活得理智的年歲。
理智,但不該失去野性。
四年前的紀淮周為她妥協,被扣下護照,自願戴上枷鎖,杳然不見她的夜晚似迷霧,他在倫敦街頭身形頹唐,漫無目的。
四年後也是倫敦的街頭,許織夏不遠萬里來到他身邊,奮不顧身拉他出逃。
重要的不是逃亡的意義。
重要的是那一刻,他們與自身靈魂的距離如此之近。
而他極其需要這樣一個時刻。
將他們身不由己分離四年的陰鬱,將與紀淮崇的此生錯過,將對周故棠的悲哀和對紀世遠的恨,將心裡所有壓抑的情緒,通通宣洩出去。
在潮濕而暴烈的瘋狂下,他們奔進港口,上了即將起航的貿易船。
一艘西洋貿易三桅帆船。
低矮而逼仄的一間船艙里,木質床板上鋪著層深咖色陳舊但乾淨的棉被,旁邊有幾隻橡木桶當床頭櫃,那頂冠冕砸上面擱著。
許織夏雙手撐在床邊。
一切狂歡都平息了,她卻沒有陷入情緒的鐘擺效應,沒有落寞和空虛。
她靜靜坐著,望向那面船舵形的圓窗戶。
夜色漸濃,海上一輪明月,粼粼光映,海面盪開航行波,如發光的絲綢,夜晚海水的藍色,深得像那人的眼瞳。
艙房的木門「吱呀」開響。
許織夏回眸。
畢竟不是客船,條件簡陋,艙門矮他一截,他進來時還得彎下脖頸。
許織夏看得笑起來,鹿眼眯成月牙。
紀淮周瞥她一眼,哼笑著關上門,過去坐到她邊上,展開帶回來的那塊新毛巾,蓋到她頭上。
許織夏乖乖由他擦著自己半濕的頭髮。
可能是體力透支了,她聲音很是柔軟:「哥哥,我們上船了,陸璽哥他們怎麼辦?」
紀淮周若無其事:「不管。」
許織夏低著臉,向上瞟他。
放在尋常,她肯定要說不能這樣,但那天的經歷實在太過奇妙,再荒謬的事想想似乎也都是合理的。
於是她一反常態地笑了,露出部分整齊潔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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