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與燈的光像是被揉碎了灑在水面,夜晚西湖荷花的花蕾都閉合了,水光粼粼的湖面只有荷葉在風中搖曳。
許織夏捏著那支牛奶味的雪糕,慢慢嘬著。
在岸邊蹲著的陸璽念經似的猝不及防又冒出一句:「嫂子到底是誰啊?」
「……」許織夏一提心弔膽,雪糕愣著忘了吃。
陸璽見到許織夏的反應,不可思議地共憤道:「老大,你連今寶都瞞著?」
紀淮周懶散開著腿,胳膊肘壓在膝上,俯著腰背坐在那兒,雪糕當成餅乾在吃,薄唇一開咬下一口,在嘴裡慢慢嚼著。
「把你這恆心放到怎麼經營EB上。」
提及此話題,陸璽立刻就耷拉下了腦袋:「你不在,EB到今天還沒宣告破產就不錯了。」
紀淮周淡淡說:「沒我你活不好了?」
「對啊,」陸璽委屈:「我就是沒你不行。」
陳家宿站在長椅旁,一手撐著腰骨,一手握著冰棍兒吃,不厚道地發出看戲的笑聲。
紀淮周眼睫掀上去,陳家宿轉眼老實,不笑了。
「家宿。」紀淮周鄭重叫了聲他的名字。
他眉眼間有特別的態度,不是冷漠,也不是狠厲警告,而是深沉和嚴肅:「賀氏旗下的飛行器品牌現在歸我了,公司交由你管理,抽空去把MBA給我讀了。」
陳家宿木然,張著嘴說不出話,半天打了個哈哈:「二哥,不要講笑啦,我過去就沒管過什麼公司。」
「過去你是沒得選擇。」
陳家宿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
紀淮周盯著他:「等你學會如何服眾了,紀氏的股份我會轉百分之五到你名下,想要更多,自己爭取。」
聞言,陳家宿總算明確他並非玩笑。
他在紀家之所以能瀟灑自如,就是因為他是外姓,不占股,威脅不到任何人。
但他因此也對少爺這個身份始終有著強烈的不配得感,有的只有從未言說過的,寄人籬下的屈辱。
陳家宿低下頭,音量輕了:「二哥,你知道的,我不姓紀。」
他願意給,也沒人心服口服。
「沒有什麼外姓不外姓,」紀淮周說:「只要紀家我做主,他們會知道,沒有能力的人,就算是親叔伯,也別想在股東會多待一天。」
陳家宿沉默與他對視許久。
小時候他初到英國紀家老宅,因外姓不受待見,任人欺辱,後來又被送到港區紀家的別墅,在那裡,他鼻青臉腫地被紀淮周救下。
那天一句「我以後能跟你嗎,二哥」,他就這麼跟著他到了今天。
或許紀淮周在他心中,早已成為了一種永不隕落的信仰。
「二哥,我什麼都不要,管理企業的事我做不來。」剛剛還在嘲笑陸璽的人,這會兒如出一口:「我也沒你不行啊。」
紀淮周慢條斯理說:「你需要我,是因為你信任我,我不再幫你,是因為我相信你。」
他情緒從來藏而不露,哪怕兄弟多年,也幾乎不曾如此時這般真情實感地嚴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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