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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終於退下了,才將目光轉向跪在地上不知多久的裴琅,好似終於注意到自己這個兒子似的。

成景帝往前邁了幾步,伸手要將人拉起來:「淮璟來了怎麼也不早說,父子親近,下回不必久跪。」

裴琅仍垂著頭,被成景帝虛虛拉了一下不動,仍跪在不動:「先君臣再父子,何況兒臣前日做錯事還未和陛下請罪。」

「你這孩子。」成景帝嘴上說著,輕碰他的手卻也鬆開了,他嘆了口氣,似是很無奈:「李都尉離京,你多有顧慮,朕不是不知道,你不必自責。」

前幾日,陛下在早朝上同大臣們商議,暫卸李都尉都尉一職,暫派他南下替陛下尋名醫。

李都尉守了京燮數十年,城防無紕漏,陛下此舉,頗為不可,然陛下現今,剛愎自用疑心頗重,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言。

裴琅不是非要替李都尉出頭,誰南下於他而言並無區別,只是城防都尉暫不可換,他也樂於賣李都尉一個人情。

於是順水推舟的,他成了出頭鳥,有了太子在前,朝臣紛紛下跪,煩請陛下收回諭旨,此事也不了了之了。

成景帝嘴上不說,只是心裡始終記掛這事,對裴琅疑心又起。裴琅知道成景帝心思,阻南下一事是實,成景帝宮中的眼線恐怕也向他報了裴琅最近插手十餘年前舊事的事了。

「李都尉不能南下,其餘人朕也不放心。」

果然,成景帝開口了,一副憂愁模樣,似乎意有所指。

裴琅知道他的心思,主動開口接台階:「兒臣願為父皇南下尋醫。」

成景帝故作一副吃驚模樣:「淮璟一片孝心,朕心感然,不過朕也聽說了,這段日子行刺的刺客不少,多事之秋,待這陣子過去你再啟程吧。」

裴琅垂下眼皮應了,成景帝好似才發現他還跪著,斥身側侍從沒眼色,還不給太子奉茶。

「兒臣還有一事要奏。」裴琅落座,心裡挑挑揀揀,找出可以和成景帝交底的:「東宮近日刺客不少,兒臣順藤摸瓜,似乎發現與七皇弟早夭還有聯繫。」

七皇子是慧昭儀早年所出,冰雪聰明,頗得陛下寵愛,只可惜七歲時起了高熱早夭。慧昭儀大病一場,傷了身,此後無所出。

「如兒……」成景帝摸著玉璽的一角,不知道在想什麼,他順著玉紋,目光重新放回裴琅身上,示意他繼續說。

裴琅目光移了下,成景帝明白此事不可為外人知,於是便將侍從全遣了出去。

*

慧昭儀走得髮鬢凌亂,步子虛浮,指甲深深地扎進了浮萍的手心。

浮萍吃痛,卻不敢多言,虛扶著慧昭儀往御書房走去。

太子入宮,不管是不是為了最近的事,都絕對容不得他和陛下多相處。

「寧公公,煩請替本宮通報下陛下。」慧昭儀強扯出一個笑。

「哎喲慧昭儀!」慧昭儀早年也算是陛下眼前的紅人,近些年陛下不喜後宮去得少了,但寧公公不敢輕易得罪,還是好聲好氣回他:「陛下同太子有正事商議,娘娘若是得空可等一等,不得空的話等太子殿下一走,我立馬派乾兒子去鍾粹宮請您。」

「本宮等不得!本宮現在就要見……」慧昭儀想了個好藉口,她懇切,眼淚都要掉出來了:「煩請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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