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拱手,同人禮禮貌貌地說:「天高路遠,姜小姐萬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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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君瑜離京那日是難得的好日子,初夏的天已經有了幾分熱意,好在馬車上放了冰鎮著,也不算太難受。她掀開馬車的帘子,同姜父薑母以及特地跑到城門的福嘉道了別。
福嘉眼眶紅紅的,攥得帕子皺巴巴的,拉著人絮絮叨叨又囑咐了許多。
姜君瑜點幾下頭,和她說自己會常回京的,往後肯定不少日子能再見。
總算把人哄好了一點點。
姜君瑜揪著帘子的一角,還沒有將它徹底放下。
知竹看她神色不對,在一旁問她怎麼了。
城門人來人往,皇親貴胄倘若出現,引起的動靜定然不小。想來也是,姜君瑜將帘子放下,自己也不知道在期盼什麼。
大抵因為進京第一面就是同裴琅的,是以離京也想見一下,也算善始善終。她這樣勸慰自己。
馬車晃蕩著南下,拖在後面長長一道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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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子說姜府去送行的人都已經回去了。」鄭朝鶴復命,猜測:「興許成景帝就這麼輕飄飄地將人送走了?畢竟姜善中也算肱骨之臣,倘若有朝一日事情敗露,也算寒了老臣的心。」
「成景帝多疑,」裴琅將密報燒成紙屑,垂下眼,仿佛只是隨口一提:「十八回來了麼?」
不知道話茬怎麼跑到這頭,鄭朝鶴回他:「前日回來了,也已經將事辦妥了。」
裴琅微一頷首,然後漫不經心開口:「跟著姜府的馬車吧。」
鄭朝鶴:??
他膛目結舌,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麼?」
裴琅越過書案,視線落到對方身上。
鄭朝鶴和人對峙幾瞬,有了定論,只得應了聲,心裡仍然梗著一口氣。
裴琅知道他怎麼想的,難得分了點耐性同人好聲好氣解釋。
「你都說了,十七的事已經辦妥帖了,往後一月,孤不便露面,留這麼多暗處的人也無用。」
話是這麼說,但鄭朝鶴不是將性命全身都壓於危機的人,於是下意識問:「勝算有幾分?」
「十成。」裴琅抬眼,彎了下唇,難得叫了對方的字:「含德,信我。」
鄭朝鶴沒轍,只好由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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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永十七年,太子奉命南巡,承聖命,日子定於郊獵之後。
郊祭是一年一回的大事,聖上將在聖壇受萬臣朝拜,向皇天上帝通傳凡事,祈一年和順,無災無虞。
祭祀的高台設在了崖邊,仿佛離升天成仙不過一瞬。
這回負責詔念的是禮部尚書,他屈身在成景帝身側讀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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