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回頭,然後朝人行禮,客客氣氣地仿佛兩個陌生人,道一句「陛下萬安。」
這是趙五姑娘會做的。
卻不是姜君瑜會做的。
興許是今日的陽光溫暖得將她身上的寒意都驅散了一點,姜君瑜忽然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再做一次姜君瑜,於是沒有回身,只是一下一下地將剛剛倒下的雪人捏起,捏散。
裴琅也沒說話,默默地站在她背後。
姜君瑜不知道他同趙五小姐是不是這樣相處的,只是他與姜君瑜後面勢拔弩張的時候經常這樣。
什麼也不說。
「陛下萬安。」姜君瑜露出一個最合適不過的笑,到底轉過頭,和他彎了下唇:「冬雪真好看啊,陛下要同我堆雪人麼?」
裴琅今日穿的顏色很重,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緣故,襯得他面色更白了,幾乎要和冬雪融在一起。
當皇帝真辛苦吶,感覺人消瘦了不止一點。姜君瑜忽然想,垂下眼瞼。
裴琅沒說話,目光平靜地從地上剩下的雪人掃過,很快又收回去。
他皺眉,動了下唇,要說什麼,又很快沉靜下去。
姜君瑜等了很久,最後也只是等到一句:「不用。」
意料之中,姜君瑜想,身子一點點蹲下去,緩慢地點了點頭,裴琅半彎著腰,和她對視了一會。
興許這對帝後真的話不投機半句多,裴琅對著這張仇人的臉也實在難有什麼好興致。姜君瑜想,靜靜地目送他離開了棲梧宮。
地上有一串腳印,空中還殘餘裴琅身上熏的香,可是他整個人叫姜君瑜覺得就像一場舊夢。
她脫力似的蹲坐在地上,忽然很累。
侍女趕緊圍上來,關切地問。
「沒什麼。」姜君瑜勉強和她們笑笑,隨便找了個藉口:「只是陛下今日熏的香太重了,聞的我不舒服。」
這種話就不是婢女們可以接的,於是她們眼觀鼻鼻觀心,默契地不說了。
*
棲梧宮熏的是上好的安神香,厲害程度是叫戀床的姜君瑜都能勉強睡上一會。
只是今日睡醒之後還會有明日麼?
她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姜府怎麼了?母親父親知竹都還好麼?有沒有因為她受罪?現在過去幾年了?她被葬去了哪?裴琅幾歲了?還一樣是受百姓愛戴的好皇帝麼?有沒有遷怒姜府?有沒有……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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