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風還有些涼,刮在身上有點冷,卻莫名叫姜君瑜冷靜下來。
她以為自己想了很久,可實際上不過是幾瞬。裴琅會一輩子記得自己麼?會找自己麼?對姜君瑜會有一點點的喜歡麼?
她說不清,不過自己捅了他一刀,爹爹說,做錯事要彌補,姜君瑜現在一無所有,倒是可以為他賭一下自己的命。如果就這樣死掉,是不是可以將 從前都忘記,開始新的一生?
最後一點餘暉落了下去,姜君瑜踩著泛著微紅的碎石子,沿著陡峭的石壁,去往她的新生。
*
洞裡不能算出時間,裴琅只能借著石壁縫隙的陽光,推測出大概時間。
又到了落日。他想,覺得興許實在是百密一疏,沒有賭對,那場雨大抵持續了許久,將他留的記號全沖了乾淨,等十七帶人找到這裡恐怕還要一些時日。
裴琅順著落石和滑坡往上沒走多久,就發現了火藥的痕跡。想來也是,這塊地方用作春獵已經不下數十次,倘若那麼輕輕鬆鬆地就塌了個山,才叫人奇怪。
火藥的用量不少,他沒怎麼想就已經能將幕後黑手鎖定在了幾人之間。然而沒有想到的是動手的人是個不要命的,炸藥不僅只布了一處,最大的那塊落石落下之後,四面八方有碎了很多半人大的石子。
夜晚漆黑,裴琅的指尖陷入掌心,勉力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因著不知道這炸藥還有幾處,落石還有多少,他垂著眸,思忖了片刻,很快做出打算,往最近一處落石地走去。
果不其然,落石掉下,剛好有個可以容下四五人大的洞穴,方才落石掉下,這處沒有崩塌,想來已經是很穩固了,只要附近沒有放置第二捆火藥,裴琅覺得自己可以等到第二日。
然而他的運氣興許真是倒霉透頂,附近正好就放置了第二捆炸藥,炸藥被帶火的箭刃引燃,碎了洞穴附近的一些散石,密密麻麻地落下來。
為了護著東西,裴琅躲避不及,右手被頭大的落石砸中,連帶著洞穴出口被余石封了大半,只餘下巴掌大的一個口。
他拖著右手,靠在穴壁,疼痛已經麻木,只剩下失去知覺後的麻痹。裴琅用剩下的左手,不知道第多少次,確認袖袋裡的東西還完整,鬆了口氣,輕微地呼吸,怕拉扯到傷處。
這裡仍然看不到月亮。他有些興致缺缺地收回視線,失了許多血,加上風寒,他覺得自己腦袋似乎也開始燒起來,發著熱,昏昏沉沉的。
他難得夢見了姜君瑜。
她愛潔,程度不及裴琅嚴重,卻還是不喜歡污泥,反倒是裴琅,因著和她在一起,總是背著她過很多地方,逐漸也不是不能忍受很多髒處了。
姜君瑜在夢裡經常笑,不像現實,見了裴琅就不願意給他好臉色。
她喊他的名字:「裴琅!」
裴琅很想應她,可是不能,因為先前無數次,每當他一開口,姜君瑜就會像霧一樣散開,告訴裴琅,你沒有猜錯,這只是一場夢。
於是他抬起眼皮,好像要將人牢牢記住。忽然又發現好像能隱約看見月亮了。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