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麼大，他一定早就單飛出去了，到時候他會給自己起一個怎樣的代號呢？

如果他還活著，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蝙蝠俠知道他有太多事情要去做。霓虹那邊的異能者集團，義大利的替身使者和那群可以頭上點火的黑手黨。

從蛛絲馬跡判斷同樣會加入這場金融晚宴的刺客聯盟，還有那個他一直在調查，可是收錄信息寥寥的銀河帝國。

他應該現在去升級阿卡姆的防禦系統，應該衝進哥譚大小黑惡勢力將他們的頭頭先約束起來，防止他們在這場峰會上搞出什麼其他么蛾子。

他應該通知黑暗正義聯盟趕快計算世界屏障的破碎程度。

應該留在蝙蝠洞裡，那位藍兔小姐的底細可以說絲毫都還沒有探查。

可是他現在就站在這裡，用又蒼老了許多的粗糙手掌撫摸過短短四年的時間就已經被雨水和冷風沖刷深淺落下痕跡的墓碑，掛在墓碑旁的銀質鈴鐺早已生鏽，它再也不會發出聲音了。

作為這個城市的守護者，在這樣風起雲湧的檔口，他有太多應該去做的事情。

可是作為一位父親，今天只是兒子的生日而已。

布魯斯知道他是一個容易沉溺於過去的人。小巷槍聲幾乎將他永遠定格在了八歲時那仇恨又憤怒的樣子。

衣索比亞的爆炸又讓他無時無刻不活在自責和悔恨中。

「傑森哥譚剛換了一個新的市長，不再是你口中那個迂腐無用的光頭了。

哥譚在慢慢的變好的。韋恩集團又投資了兩個新流浪兒收容計劃。約麗芙娜小姐和格魯里昂先生是兩位正直的人。我們一定不會再讓哥談院事件再次上演了……

還記得魔女悲嘆那本書嗎？它的作者已經完成了這部作品，聽舊京山古董店的老先生說將物品在死者的忌日用火焰燒掉可以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收到禮物。迪克很積極的給你燒了一大堆東西，你收到了嗎？」

有太多話想要說了，但真要說出口時卻感覺喉頭處無時無刻不堵著一團棉花。

他在心裡打了無數遍腹稿，在夢境中向傑森訴說了無數次，但真站在這裡時，他卻只說出寥寥幾句，然後便是長久的靜立和沉默。

他像是雕像一樣矗立著，直到天邊最後一縷光亮消失，寒露打濕了衣襟，代表著蝙蝠燈的光束再次投射在城市上空。

他更換掉墓碑旁已經完全生鏽的鈴鐺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希冀離開了這裡。

長靴踩在鬆散的泥土裡並沒有發出聲響。直接從皮肉中生長出的紅色指甲，輕輕撥動著被重新換好的銀色鈴鐺，鈴繩下懸掛著一隻小巧精緻的銀制蝙蝠。

「叮噹」

代表著死者復生的鈴聲在空曠的公墓內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