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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睫遮擋下,謝明淵一雙眼睛黝黑至深,他問:「尊上怎麼知道羽毛上有字?」

「謝明淵?」雲華下顎往上一抬,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頂著這股壓力,謝明淵又問:「尊上,烏厭為什麼恨您?」

雲華冷冷道:「你是在揣測一個魔修的想法嗎?魔修憎惡喜好隨心所欲,哪來的什麼愛恨。」

還是這個說法。

尊上給他的答案從沒有變過,放在以前謝明淵不會有任何的疑惑,可現在就是覺得不對。

謝明淵不自覺抿緊了唇。

他眼前浮現出烏厭死前臉上那種決絕的表情,那聲「別信」也迴蕩在耳邊。

謝明淵心裡突然騰升出了一種近乎荒唐的猜想:烏厭跟那些金丹一樣,早知道自己會來白頭塢。

不僅如此,烏厭還提前知道尊上會來,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他才敢跟六名金丹周旋,所以才有自己重新回到白頭塢時落下來的那片羽毛。

烏厭都提前布置好了。

但謝明淵想不通烏厭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個人做一件事總得有個所圖吧?

烏厭圖的是挑撥離間自己對尊上的信任嗎?

應當不會。

因為烏厭一開始是真心想要殺了自己的,且差一點點就得手了。

轉變的契機在於自己使出了滴血凝符。

沒錯。

使出滴血凝符後烏厭整個人都變了。

當時情況緊急容不得多想,現在回想起來,看到滴血凝符的烏厭可謂興奮至極。

興奮後是一系列的試探,試探完後烏厭想要說些什麼,可惜來了圍剿的金丹,導致沒來得及說。而這群金丹的出現讓烏厭的反常到達了極點,烏厭殺了同為修冥宮的魔修,又甘願與六名金丹為敵,幫自己殺出了一條血路。

謝明淵:「......」

烏厭是個瘋子不假,可他對尊上的恨一定不是無緣無故的;他臨時改變主意倒戈,也絕不是因為是個隨心所欲的魔修。

謝明淵沒法拿尊上給的答案說服自己。

而謝明淵又想不出其中原因,他只是憑感覺覺得不對。

這種「不對」顛覆了謝明淵十年來對魔修妖修的印象,讓他對一直這樣教導自己的雲華尊上產生了動搖。

這種動搖很可怕,它就像一顆種子,一旦種下就開始瘋狂發芽,生出來的每一根新苗都在叫囂著「不對」。

謝明淵必須解決掉這種「不對」的感覺,或者說,他得去自己尋找到「對」的感覺。

他得走出靖陽宗去了解這個世界。

還得去搞清楚「滴血凝符」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自己會用,卻不能隨意使用,非得在瀕死之際才好使。

「謝明淵。」雲華叫了他一聲:「在想什麼?你走神了,你很少走神。」

謝明淵回過了神。

回過神來,謝明淵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請命道:「尊上,我想離開靖陽宗出去歷練,去看一看您說的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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