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想,老木根眼淚就嘩嘩往下掉。他想不明白,白島主何必要做到這份上?就非得這麼做嗎?萬一沒有凌霄膽怎麼辦?
老木根忙前忙後,從房間裡進進出出,一直忙到天光亮起,日上高崗才算穩定了作祟的詛咒。
望著床被裡蒼白脆弱的白戎滿頭銀髮恢復了黑色,老木根抹著眼睛替他掖好被子,慢吞吞從房內退出來。
退出房間後把門一關,老木根靠在門上,本就駝背厲害的腰佝得更加厲害,累得直喘氣。
謝明淵也還在門外。
除凌霄膽掉下來時老木根跟謝明淵四目相對說了句話,後來這一趟趟的進出,老木根看都沒看過謝明淵,也沒再說過半句話,完全將他當成一片空氣,這會兒塵埃落定,才睜大眼睛瞪著謝明淵。
謝明淵一言不發,心裡默默舒了口氣。他知道裡面的情況大抵算穩定下來了,同樣緊繃的弦跟著鬆弛下來。
「坐會兒吧,都站一夜了。」老木根對謝明淵說。說話的語氣沒再那麼憤怒也沒再那麼僵硬,理智恢復,招呼謝明淵坐。
謝明淵依舊是沒動,杵在門前。
老木根看謝明淵的表情,覺得這小子似乎是被嚇到了。
咧嘴一笑,老木根問:「你以前,在靖陽宗的時候沒見過雲華受傷嗎?」
謝明淵心情複雜,搖了搖頭。
這麼多年,他只見雲華受過一次傷,還是前不久被白戎所傷的。
這世間修行越是不易,修為境界越高的大能就越少,能傷到大能的隱患也就越少,豈是那麼容易受傷的。
老木根:「行了,你也是不知情,我見你站了這麼久,想必心裡也很著急,別急了,等會兒我都告訴你。」
聽到老木根等會兒要告訴自己,謝明淵晦沉的雙眼稍稍一亮。
老木根扶著門撐起腰,走到謝明淵身邊,拉過謝明淵的胳膊把人帶到門下石階上坐下,說:「先讓老頭看看你的手吧。」
謝明淵:「手?」
老木根:「昂,你的手。」
他把謝明淵的手扯到自己身上來,瞧見這手慘兮兮得一塌糊塗。上面都是斑斑血跡,早已乾涸,附在手上,骨肉分離,紅紅白白。
老木根嘆了口氣,問:「十指連心,疼嗎?」
這哪用問,當然是疼。
可一想到白戎的樣子,謝明淵就說不出口疼了。
抿嘴不言,謝明淵搖了搖頭,連眉都沒有皺一下。
「是個狠小子。」老木根誇了他一句,起身,取來清水處理傷口,塗了藥,纏上白紗。
謝明淵抬起包著白紗的手,試著活動了一下。
老木根含糊道:「...倒也不是不能給你藥好,但最好還是等它自己長出來吧。」
說來,要不是凌霄膽掉出來滾到謝明淵手上,老木根根本都發現不了謝明淵手上的傷。
想想就覺得離譜,里三層外三層包成那樣的凌霄膽究竟是怎麼掉出來的?掉出來又為什麼要往謝明淵那裡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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