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空了一段,一滴眼淚砸到微薄的紙張上,氤氳開來,又被菲尼克斯飛快拿紙巾擦乾。
指尖顫抖。
【菲尼克斯,我知道瞞不過你。如果我能回來,你就當從沒看見過這封信,好不好?如果天不遂所願......我已經為你和加德利亞籌劃好了後路。不要為我難過,你帶給我的都是好的,是我沒好好珍惜,欠了你太多。如果我不能回來,繼續恨我吧菲尼克斯,遺忘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去過你本來就該自由肆意的生活,只是抱歉,又丟給你一個小拖油瓶。】
落筆的「西澤」筆鋒勁厲,最後一個筆畫劃破了紙張。
「啊啊.....叭叭....啊」念念站在床上,被菲尼克斯一手摟在懷裡,伸手摸到菲尼克斯的臉頰。
學說話這麼久,念念還是只會叫爸爸這一句。
菲尼克斯轉頭仔細看小崽兒,淚眼模糊。
他竟遲鈍到這個地步,從沒懷疑這股天然的親近感從哪裡來,還天真地以為是自己只是受小孩子喜歡。
「小崽兒,是我不好,是爸爸不好。」菲尼克斯哽咽,將濕潤的臉頰輕埋在小崽兒奶香味的胸脯上,一聲「爸爸」說得輕之又輕。
念念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已經能感受到父親悲傷的情緒,一時也跟著哭起來。
在基地生活的第六個月,菲尼克斯控制不住地整夜失眠。
他總是夢到西澤死了,悽慘地孤獨地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看向虛空中的他。
但不管他在夢中如何努力,如何痛苦掙扎,也不能靠近西澤半步,所以總是心悸著驚醒。
小崽兒在他旁邊也睡不安穩,有時候會半夜醒來哭鬧。
菲尼克斯不知道,小崽兒能敏感地嗅聞感知到他的信息素,他現在的信息素都是悲愁苦澀的。
基地的軍雌還是不肯給他通訊工具,儘管他連撒潑打滾撕破臉的方式都用上了,直到最後懇求。
軍雌們也只是為難地退步,「將軍的命令我們必須聽從,但我們答應您,一旦有不好的情況,會立刻跟您說的。」
「不好的情況」,多不好才算得上他們口中的「不好」,是西澤真正戰死嗎?菲尼克斯沒有深問。
太無力了,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像普通蟲民一樣,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等待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但他還是很快強迫自己振作,畢竟小崽兒還在他身邊。
小崽兒才一歲多點,路都走不穩,什麼都不知道。
菲尼克斯每次見到小崽兒天真無邪的笑臉,心裡總會多一份力量。
天不絕人路,一定還有辦法的,他除了待在基地,還能做點什麼嗎?
基地醫療室,菲尼克斯又吃了個閉門羹,軍醫拒絕了他要抽血提煉信息素的建議。
「雄子,將軍要是在,是肯定不會讓您這樣做的,您現在身體才剛養好一點,請您不要讓我們為難了。」軍醫勸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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