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巡檢司提起吳聲也道他沒什麼主意,平常皆是聽縣令身邊師爺的話行事。
平日裡不見他欺壓百姓,偶爾鄰里誰有難事,還會幫扶一把。」
提到巡檢司時,他的眼眸短暫掠過江無眠,笑了一聲。
江無眠癱著一張臉,乾巴巴地重複吳聲在密道里的表現,與白楚寒口中無甚主意的主簿判若兩人。
「他有膽去記貪官中飽私囊,哪裡沒有膽量做主行事?」拿出帳簿,挑出明細中異常部分,一條一條指給白楚寒看,又道,「口口聲聲滿是錢糧,又對兵備庫銀兩去處一句帶過,其中一定還有內情。不是亂黨也與亂黨有所牽連。」
白楚寒放下手中的紙,「劉石兩家疑似銷贓」八字的墨痕還未乾透,泛著一點光亮。
他湊上前看帳簿,胳膊順勢搭在人左肩上。
江無眠動了一下沒甩開,便懶得搭理這人,看著紙張思索吳聲究竟是誰的棋子。
恍然之間,記起一件事來。
赴任之前,他曾與恩師通信,收到回信時正是晚上,豆大的燭光搖曳。
拆開後信紙泛黃,墨跡有些洇開,卻帶著師娘自釀的桂花酒香,想來恩師又是邊喝酒邊下筆,難為他一把年紀醉了酒還能揮毫落正楷。
四五張信紙如同此時一般散開排列,字跡仿若與紙上重合,「……你幼時便聰慧敏銳,及至弱冠,仍心如赤子。你那師兄,昨日將人算入死地,今日便能與人歡宴痛飲,實在心黑。
為師盼你學上三分,又望你一如往昔。每每想到此,左右為難,難到多喝一壺酒來解千愁……」
恩師回信時是否已預料到今日情形,才在信中百般叮囑。
看似友善提醒,實則稍錯一步便落入算計,瞧不清幕後黑手,稀里糊塗被人利用,做一回出頭椽子,死不知因誰。
「江知縣,江知縣?師弟,回神。」信中說的心黑師兄略提高聲音在耳邊喊人,「吳聲不過是過河卒子,韶遠縣也是棄子。師兄會處理乾淨,保證你在這兒作威作福。」
話說的囂張跋扈,但掩不住的懶洋洋腔調使信服力打了折扣,只剩下哄人的意味。
江無眠聽完,木著臉抬頭看身側白楚寒,幽幽提醒,「白督撫,你那探子的命是我救的,亂黨是我擒獲的。」
六條命不是免費給出去的,查清吳聲與帳簿的內情,清理乾淨韶遠縣,是你分內之事。
白楚寒低頭,看了看紙又看了看催債的江知縣,頓覺牙疼。
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飯。
他唉聲嘆氣,試圖用舊情喚醒江知縣心底良知,「師弟,你我何時如此生分——」
江無眠聽他換了稱呼,不為所動,張嘴數著,「師兄,你十四歲用糖葫蘆哄騙……」
舊帳並未翻完,原告江無眠慘遭被告白楚寒捂嘴。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