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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江無眠被點為狀元,衣錦還鄉後,母親去世。按大周律法,守孝三年不出。

待家為母守靈時,朝中以韓昭鴻、謝清時兩人為首的黨爭越發激烈。

兩黨為爭首輔之位,互相打壓、下毒刺殺、栽贓陷害……手段層出不窮。

黨爭於兩年前落下帷幕,結局韓黨矗立朝中,白骨紅血鋪路,韓昭鴻出任首輔。謝黨敗走朝堂,慘遭罷黜。

江無眠恩師身屬謝黨,牽連其中,後因大弟子白楚寒執掌一軍,未被罷官,卻是貶謫邊塞,遠離金鑾殿上。

單從此看,兩黨之爭,與江無眠口中流民又有何異?

發覺自己在想什麼,薛文一陣愣怔。

他忍不住再度打量站在一起的師兄弟二人,相似之感雖說消退,仍在心底留下痕跡。

原以為江無眠不過是書讀的多,擅長科舉,遇到人情往來、民生政務時,少不得要人提點。

如今看來,對方真不愧是姓白的師弟,心性手段不缺,只差一個機遇。

機遇不遠,就在眼下。

待韶遠縣流民安頓好了,江無眠的名聲必定傳開,此為民心所向,再有白楚寒運作一二,三年任期一滿,想來升遷去江南富庶之地不成問題。

若是江無眠得知他心中所想,必然原地化身韶遠縣門神,把人關城門外。

和白楚寒沾邊的事無一不是麻煩,讓他去運作一二,那不是去富庶之地當知縣,那叫豎靶子。

何況,在外人看來,江無眠與白楚寒關係著實是差,平常說話夾槍帶棒,偶爾會殃及他人。

久而久之,知曉他們師兄弟關係的人也基本知道兩人不合。

當事兩人沒闢謠,似是默認。

實際多年相處下來,習慣互相嗆聲,兩人就這麼相處著,沒覺得不對。

後來時勢急轉直下,也沒說的必要了。

江無眠手邊白紙不斷消耗,細則越補越多。張榕回縣衙草草吃了一頓飯,又和其他師爺一塊被拉過來討論。

林守源還挑著戶書擔子,忙活完戶籍,得挨家挨戶上門丈量土地,無主之地先收回,有主之地釐清面積,重新修訂一本「魚鱗圖冊」。

蔣秋還在忙抄家所得,該登記造冊的登記造冊,該歸入縣衙的歸縣衙。平亂軍的行軍費用、安置流民所需的費用全從這裡面走,他和一個會打算盤的衙役忙到腳打後腦勺。

張榕帶著兩個衙役東奔西走,忙活一日,勉強維持下來,但這二百流民不過是提前演練,後續還有聽聞消息趕路的流民。

張榕:「……」

張榕一抹臉,沉重道,「大人,給人。」

兩百流民,話語不通,一句話要重複五六遍,規矩講七八遍。

一天下來,廢墟沒清理多少,張榕嗓子要啞了。

能傳話的衙役太少,全仰賴平亂軍維持秩序才不出錯。

可僱傭平亂軍是一時之計,用不得長久,韶遠縣得有自己的衙役幹活。

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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