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領隊有恃無恐,事情將近十年之久,他不相信江無眠上任幾月便能查清當年內情。
能查出商隊所行方向,便是極限。還想得知交易情況,怕是錦衣衛在世,也找不到!
十年之久又如何,再過百年,數學仍是數學,帳簿上的數字對不上就是對不上。
何況那時商稅不僅需銀錢,本地府衙還要抽半成貨物放入府庫之中。
商隊能買通府庫記錄小吏,假裝當年入庫商品不是自邊疆來的皮毛筋角。
可他忘了一道程序——每過三年,府庫內需清查一遍,該售賣的售賣,該處理的處理,最終要算入府衙的收入之中。
正常來講,這一記錄經常被人篡改,畢竟哪有人不貪墨的,府庫里又多是要處理的東西,少上幾十來件,到時報成損耗便是。
改來改去,帳簿總容易出現問題。
江無眠核對當年物價與帳簿,大致能得出商品有異。多方一檢查,只要有一樣漏洞,就能鎖定大致範圍,之後再托人細查便是。
至於托誰?
現成的錦衣衛!
錦衣衛搜查,寸草不生。必要時刻,挖地三尺找出證據來。
所以,面對夏領隊的反駁,江無眠只是擺出帳簿,道來漏洞,回道:「商稅做假,偷稅漏稅。亦或是,參與略賣人之案,偽造帳簿,試圖瞞天過海,蒙蔽官府。此二罪名,選哪一個?」
夏領隊臉色變化,恨不得拍桌轉身即走,但他不能。
只要一走,罪名落到實處,江無眠便有理由拿人投入大牢。
方平堂堂知縣落得身首異處、家財散盡的下場,他一商隊也難以自保。為今之計,只有拖延時間,傳信給身後之人,唯望看在多年勞心勞力份上,保全家人性命。
江無眠見狀,道:「既然如此,本官多有得罪,請夏領隊入地牢一敘。」
「拿下。」
周圍帶劍之人立刻上前,堵嘴綁人,不待同桌人反應,立刻押下去。
受邀之人,譁然色變。
他們是來尋求進一步合作,不是來找死的!
更有人起身,張嘴指責江無眠枉為朝廷命官,不分緣由抓人下地牢,此舉簡直酷吏所行!
江無眠將帳簿拍到桌上,聲音響亮。好似得到信號,堂後、廊下湧入一干帶劍甲士!
不是席間著皮甲的人,而是正兒八經的能立即上戰場互砍的鐵甲士。
好一個江無眠,好一個江知府!
年紀輕輕,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輩。
今日……今日又有幾人能走出這宴席?
江無眠拿起帳簿,慢條斯理翻開一頁,抬頭看著席間眾人,笑道:「諸位,宴席尚未用完,不必著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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