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後,軟糰子們回家思過十五天。剩下的試當然沒再考,取消成績不說,還得廣播通報批評,然後再在大課間上當著所有師生的面念檢討信。
扣的分掛在班級頭上,期末評比下來最差的班級就要扣班主任津貼。這是喬新雪臨走之前課上無聊給初陽說的,他自然相信。不然這班級分扣下來又提上去的到底有什麼意思?到時候特招和提前招生又不是招一整個班級。
不對,如果扣分扣多了,是不是提前招生和特招名額就不能落在他們班頭上了?即使他們班平均成績名列前茅,全校第一第二也都在,那班級總評分拿個墊底,就說明本班的其他人沒有機會了?就連什麼市三好也拿不了?一顆耗子屎攪亂一鍋粥?
那他不得被七班的人恨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寧願最後只扣班主任津貼,讓全班同學恨不如讓周任一個人恨好。
正想得入神,就聽宋先凌的聲音響起來:「回翠堤灣。」
宋先凌坐在副駕,明齊坐主駕開車。明來和他規矩地坐在后座,期間從沒敢發一言。兩位大人也揣著怒氣,從辦公室出來之後都沒講話,直到明齊發動車子問他們去哪裡——去翠堤灣,因為明家的房子賣了,初陽還不知道明家的外債還完了沒有,也不敢問。
平常明家夫妻都是住在單位的家屬樓里,家屬樓小,離市區和學校都遠,跑來跑去的不方便。周末明來會和初陽一塊兒回翠堤灣,不過從春節那會兒他決定要繼續考央美之後,周日早上他又忙去明鄉書繪學習,所以算下來他只有周六晚上在那兒住。
一邊忙月考一邊學畫畫,忙得他焦頭爛額,回去之後和初陽一頓外賣解決空腹就趕緊洗漱睡覺。
初陽很安靜,打遊戲都帶耳機,不吵人。偶爾幾次過去敲明來房間的門,明來都說他好睏。一周以來唯一一次睡懶覺的機會,可不能錯失。算下來,他也就在宋家住過五個晚上。
這是第六次回來。
兩個大人走在他們後面,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初陽訕訕地伸手輸入密碼開鎖,門打開,四個男人無聲地進入一片黑暗,初陽覺得壓抑窒息。他摁開電燈開關,暖黃燈光照亮明齊慍怒的臉和已經抬到一半的臂膀。
他根本沒來得及想什麼,身體本能地就過去擋在明來面前,「啪」一聲,巴掌落在他的額頭上,響亮至極,所有人都懵了。
明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神經也短暫停滯,心臟卻像被火焰撩住。
一父一子都舉著手,個頭稍小的初陽抵在他們中間,像河海之間一片靜謐的荒田。
初陽站得直,雙手緊緊抓著衣擺,仰著倔強又堅強的眸說:「我我我我……是我,是我硬要拉著明來作弊的,對不起明叔叔,我們錯了,我們還……」
解釋到一半,明來反應過來,手落到初陽肩上輕輕扒開他,換自己擋在前面,啟唇的時候,緊捏著的雙拳是顫抖的,他說:「對不起!」
沒喊「爸」,一個單調的「對不起」就像一道忽如其來其實已醞釀之久的閃電,把他和明齊之間的紐帶一下劈開。
明齊手垂落下去,動作中滲透出無力和疲憊。
初陽又想轉到明來面前,但腳才跨到一半就被宋先凌提住,往沙發那邊推搡了過去,他覺得自己像一顆被叉子叉著的麵粉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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