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緩了好久都沒緩過來,他看到《蛹》的動筆日期時就已經沒法兒淡定了。
2017年1月1號,夏加爾·泥記錄得很詳細,是幾點開始畫的,當時的天氣如何,在聽什麼歌。他記這些的目的是什麼呢?在找情緒嗎?他創作的時候心情是怎樣的?他的畫很潦草很瘋狂,人物都是扭曲的,他寫的故事好悲傷致郁,第二篇里畫了那個男大學生把他的學生肢解的全部過程。
他……到底怎麼樣?
初陽不知道,他從不知道。即使他們每個周末都會住在同一所房子裡,他們的臥室就隔著一個轉角廊道,他們的距離就只有一道門,可他從沒偷溜進去過,他怕打擾他,他知道他來嗜睡,知道他從不玩遊戲也很少玩手機。那在他學習和玩遊戲的時候,他又都在做什麼呢?
或者,他說他在睡覺的時候都真的只是在睡覺嗎?
初陽細細撫摸著紙張上密密麻麻的下筆極深極重的漫畫,心臟又像被一大堆刺戳著一樣的難受。他好喜歡明來,可他不知道明來。
明來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他在孤兒院裡經歷過什麼?去北京之後又經歷了什麼?他總是覺得自己不去了解是給明來空間,但是這種空間又把他推至夠不到明來的遠方,他像是被上帝用麻繩緊緊勒住了脖子,就掛在太陽底下炙烤,然後他看到一座冰川,一座孤獨的任他怎麼努力都融化不了的永遠凍結著的冰川。
下課鈴聲終於響了,初陽如夢初醒,看清了前方陳佳文的臉,看清了白板上寫得凌亂無比的化學式子,也看清了周圍打鬧起來的每一個同學的臉,可他回頭,看不清明來。
「嘿,一整個晚上都在看什麼呢?」慕容衾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在他旁邊的空位置上坐下了。
初陽淡定地合上繪本,裝出平常的嬉笑說:「管我幹什麼。」
「嘖嘖嘖嘖嘖。」慕容衾無比嫌棄他這個樣子,「坐男朋友位置翻男朋友的東西,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要什麼臉?這臉都在追他的時候丟盡了,我不要了。」
「額,好吧,當我沒說。他倆又開始了,要不要去看?」慕容衾指著後排的張閱寧和明來說。
初陽伸胳膊壓住繪本再回頭,看到他們果真又開始下棋了,周圍也已經站了好幾個看客。
「我不去了,我做會兒作業,半期不想再在前三開外了。」
「好吧。」慕容衾懶得再和他閒聊,擺擺手後一蹦一跳地挽著林熠過去了。
他做個屁的作業,又開始看他看了前面幾回的《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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