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如今所傳他二人關係,倒是也大差不離。
他與少年最得意志氣的蕭遠潮一同走過朝華宗九峰十六澗,也曾在瀑布下以劍相抵,水花四濺,也躺在太清峰那棵最大的千年老榕下,數過垂墜的枝條,數過夕陽落山,要過足足一個半時辰。
後來,隨著文昌離去,二人分道揚鑣,勢如水火。山上的薛應挽被無數新入門弟子嘲笑諷刺,避在相忘峰不問世事。下山的蕭遠潮風光歸來,帶回世間對這位橫空出世天才的艷羨,帶回曆練的榮譽與無數讚美,還帶回了滄玄閣閣主的小公子,寧傾衡。
一向自負傲氣的蕭遠潮跪在崇明大殿,請求掌教同意他二人結為道侶。
連薛應挽自己也忘了,當時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想法和感覺,又是如何一點點在眾目睽睽下,邁出踏離崇明殿的腳步。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一點也要猶猶豫豫嗎?」越辭讀不懂這個答案,「我不會嘲笑你戀愛腦。」
「可能有過,可能沒有吧,」薛應挽說,「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因為不重要了。
薛應挽在很小年紀就來到了朝華宗,也極少離開宗門,對許多情感都不甚了解,只因著蕭遠潮會教他劍法,照顧二三,便習慣於跟在他後方,亦步亦趨。
蕭遠潮承認與寧傾衡的情意後,他初時也覺得,自己是其他弟子口中形容一般喜愛蕭遠潮,但隨著時間推移,修行與學習之途中,又隱約會去懷疑,他對蕭遠潮,究竟是否真的是人間的情愛呢?
還是只是對師兄的孺慕之情,傾仰之意,只是想要個能一同修行的好友,能有個人陪伴,讓自己不再那麼孤單。
事情過去太久,再回想,已經找不到當時的情感,也得不出答案了。
薛應挽隨身帶了膏藥,是自己做的,平日跌打損傷都很管用。他推開白玉小盒的盒蓋,越辭便聞到了一股清淡的梨花香。
「怎麼說呢,」越辭舌尖頂在腮邊,說,「你好像那種不諳世事的仙子,聽說過小龍女嗎,不是說你是……就是一種性格,有點像話本那種,很容易上當受騙的感覺。」
話本?薛應挽想,他多年前送藥材時偶然瞥見同門弟子帶上宗門的話本,便也感起了興趣,閒暇時喜愛翻看幾頁。
話本故事多樣,提及感情時,多是形容驚濤駭浪,海沸山搖,極近濃墨重彩而深切,說人與人的情感早就被上天註定,在一眼傾亂,愛上對方的瞬間,連天地也為之動容。
聽說蕭遠潮,就是在山崖斷裂,千鈞一髮間救下的寧傾衡。
他與蕭遠潮的相處就像平鋪直敘,毫無起伏的一段註解或旁白,沒有驚天動地和刻骨銘心,只像是河水流淌入川,淡而平穩,偶爾落入石子,也只碰出一點漣漪。
薛應挽一直是這樣一個有些無趣的性子,不愛惹閒事,不愛得罪人,所以越辭每個刁鑽的問題,都要思酌良久,才給出一個說不出差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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