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應挽沉默一下,搖搖頭。
到這時緩了一口氣,才能去慢慢地和人講上一句話。
他聲音很低很低,喉間像卡著一口咽不下去的棉花,替自己辯解:「我沒有威脅蕭遠潮,照夜珠是他主動給我的。」
「我知道,」越辭去替他將發亂的頭髮理平,讓薛應挽看上去沒有那麼狼狽難堪,指尖揉在他耳垂,「我相信你。」
薛應挽咬著下唇,鼻尖一陣陣泛起酸意。
倘若一個人習慣了獨自應對,那他便有一顆堅韌而不為所動的心。可若在他好不容易堅持著支撐過箭雨滔天,突然有人說,我相信你,然後身側響起一句問他委不委屈的關心。
也就是那一刻,再牢固堅硬的銅牆鐵壁也忽而應聲破碎,落下滿地殘骸。
他不委屈,他只是有點想哭。
也許知道薛應挽眼圈泅了紅,知道他嗓中哽咽,越辭沒有繼續追問照夜珠究竟來由為何,只側過身,擋住那點垂下的濕潤眼睫。
戚長昀朝他二人方向瞥了一眼。
主事弟子咽了咽口水:「真人,這其實是誤會……」
戚長昀指尖動作,替薛應挽去了身上捆縛繩索。
靈索碎裂落地,一直緊握的雙手也才得以解放。
松垮的外衫落在地面,薛應挽便匆亂地,用那雙細白上深紅交錯的手去將自己衣物拉好,肩頭細細地發著抖。
刑罰堂用的靈索是朝華宗專門收集古藤,用特殊藥汁浸泡數年製作而成,遇皮肉自動收緊,短短半個時辰,便在薛應挽腕上留下極深紅痕。
那是懲罰犯下大過弟子才用的刑具,多日不會消卻,說是侮辱本就不為過。
他將手微微縮回袖中,不願讓人看見那幾道痕跡。
「誤會?」戚長昀終於肯將視線覷向寧傾衡,帶著與他方才看薛應挽一般的蔑然,冷冷道,「一個外人,也能在朝華宗驅使弟子,私自懲處?」
寧傾衡這會才回過神,將桌上照夜珠收回隨身攜帶的小盒中。他有些害怕戚長昀,囂張收斂不少,斟酌著字句,慢慢說道:「此事是我衝動了。」
「其實一個照夜珠確實算不得什麼,我本也不該在意的,只是家中傳信,說已研究出能在大範圍內探查與魔氣接觸過之人的法器,需要用到的材料便是照夜珠。」
能探查與魔氣有過接觸之人的法器,薛應挽心中忽地停了一拍,看向持劍動作同樣微頓的戚長昀。
「因著事急從權,也沒來得及稟告真人,」寧傾衡說道,「如今照夜珠既然已經歸還,那可不就是一場誤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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