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楚陽曆四百零七年,二百九十二年,要追溯到文昌真人還未暴斃,他二人尚未分道揚鑣之際。
此後蕭遠潮分明憎惡厭恨自己,又為何還會在這些年間斷斷續續畫他,甚至最近一幅……距今不到短短一年。
「雖然我很討厭他,但也確實不想瞞你,」越辭說,「知道這件事後,我第一反應便是去找蕭遠潮質問,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似乎也不知道。」
「什麼意思?」薛應挽發懵了。
「那狗東西說,他不知道自己會去畫你的畫像,」越辭聲音壓得更低,含帶幾分不滿,「他好像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失去記憶,連自己也不懂去了哪裡,更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去舊居……給你畫像。」
第32章 變故(四)
越辭繼續道:「我曾經與寧傾衡有過短暫時間的接觸, 我很難形容,像是靠近他,或是與他講話, 都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繼而頭腦發暈, 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我去問蕭遠潮,他卻告訴我, 第一次與寧傾衡相遇時,也同樣有這種感覺, 並且那段時間幾乎無法控制地喜愛他, 想要與他共度一生。」
沒有明說, 可薛應挽已然理解了他話中之意。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台上,蕭遠潮始終握著那把銀刀, 目光卻惶亂, 典儀催促再三,才緩緩抬起了手。
「寧傾衡與滄玄閣當初對張齊焦動手,也是為了搶奪他手中的《山河則》,如果我沒有猜錯, 今天就是最佳時機——」
話未說完, 西南方賓客處傳來一聲高喊:「且慢!」
結契大典十分忌諱被打斷,來參與觀典的賓客也都是有修養家世之人,怎會做如此倒行逆施之事。
蕭遠潮恍然回過神, 鬆了口氣般放下銀刀, 典儀也看往他方向:「何人在說話?」
很快,有人站起, 是位約莫三十模樣的男子,面目白淨, 眼神堅毅,生得十分周正,從討論聲中,薛應挽聽人說道:「這不是五蘊閣才死了兄長不久的新任閣主周千望嗎?五蘊閣不是一向不愛摻和熱鬧,之前還聽說在為兄長之死哀悼,怎的來了朝華宗參加喜事」。
薛應挽從他人三言兩語中同樣好奇,將目光移向那位身形筆直的男人。
周千望道:「我並非有意打擾二位,只是實在有一事,不得不趁著眾位齊聚之時講出。」
有人不耐煩了,醉醺醺朝他喊道:「你有什麼事,快說快說!」
周千望神色肅然,嫉惡如仇般憤聲:「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揭穿朝華宗欺瞞諸位近千年的罪行!」
這一聲,才真是驚動了整個重霄峰。
關於五蘊閣,薛應挽還是知道些許的。
千年前,鼎雲大陸的格局還並不是這樣的,那時仙門百家爭鳴,現下的朝華宗滄玄閣南斗書院,放在當時,也不過只算得上是能被叫出名字的宗門之一而已。
當時最強的幾個宗門,其中之一便有五蘊閣。
也是橫斷之亂中,這些門派出力最大,損失最大,五蘊閣尤其。一門近八百弟子,大半歿於此戰中,死傷慘重,掌門帶著餘下弟子不再問世,修養生息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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