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開心,能夠拜在師尊門下。」
兩人對話實在有些乾澀,說難聽點就是沒話找話。蕭遠潮也同樣意識到了此事,再閉口不言。
薛應挽想起前世有關巴虺一族之事,設法打聽如今的蕭遠潮是否曾有過了解,知道文昌真人死亡真相,便重新提起話頭:「師兄呢,我知道師兄拜在宗主門下,當初也天資不凡,可為何如今……」
蕭遠潮臉色微變,眉心擰起。
「你是特意來嘲笑我的?」
這個反應,想來是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對文昌真人下手之人。
無論如何,蕭遠潮與他都有著多年交情,就算在被認為弒師兇手之時,也願意替他找尋照夜珠。
他落得如今模樣,究竟是懲罰,還是天意如此。
薛應挽道:「我不過詢問一二,師兄又何必自輕自賤,若是不願回答,直接拒絕就是。」
「自輕自賤,」蕭遠潮自嘲地笑了笑,重複了一遍那四個字,「……呵。」他別過臉,月光從鼻樑處落下大片陰影。
薛應挽看不清他的表情,卻在他身上看到了從前沒有過的,混雜著頹喪與可悲可笑的堅持。
相識百年,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蕭遠潮。
他二人站在月下靜默良久,誰都沒有再說話。
薛應挽從弟子口中聽到,再過一月弟子比試之時,在外任務的大師兄也會趕回,比試前十之人,會獲得前去即將開放秘境的資格。
雖有他人在前,但薛應挽獨獨不敢確定越辭究竟是否記得他或認得他,只想著能避則避,避不開便再想法子隱瞞過去。
此前替他介紹宗門的蔓菁聽說他修行刻苦,得了時間便來問候一二,薛應挽便試探打聽道:「師姐,我想問問,大師兄是個怎樣的人?」
「大師兄啊,是個很好的人,天賦超常,修為高深,卻成熟穩重,待勤謹細心,還時常抽時間教授我們功課劍法,朝華宗上下,沒有不敬佩大師兄的。」
成熟穩重,勤謹細心?
薛應挽眉尾抽了抽,心中重複一遍這幾個字,怎麼想都覺得與他認識的越辭不同。
便問:「……一直如此?」
蔓菁笑道:「我來得晚,也就是五十年前才入宗,倒是聽說過大師兄從前似乎腦子有些不好,瘋瘋癲癲。有一日還摔下了山,此後大病一場,就慢慢轉了性子,成了如今這個人人敬仰的大師兄了……哎,等你見了大師兄就知道了,你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這一月間薛應挽日日修行,成功步入築基期,除卻每日功課,偶爾經行到演武場,便多給了蕭遠潮些許目光,若遇上休息,則會搭上一兩句話。
爭衡撞見一兩次,便不耐地問他:「你都拜入霽塵真人門下了,何必再去跟蕭遠潮這個廢物染上關係?有這個時間,不如來和我比練比練。」
薛應挽是個念舊又有點濫好心的人,更是個明白何為「不甘」的人,倒不是對蕭遠潮有著什麼舊情,只不過記憶中蕭遠潮時常傲然而意氣風發的,從未像現在一般遭受他人指責咒罵,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話閒說。
正因為經歷過,才知曉人的痛楚,從前也算好友,不該跌落泥潭,不該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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