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下一杯酒,眼神微微困怠地眯起,「我總是想,要是沒有回山莊就好了。」
朝別眼睛盯著他手中酒盞,問道:「你不是要當流雲山莊的接班人嗎?」
「不想,」付謹之搖搖頭,困怏怏地繼續道:「我不想當這個什麼山莊莊主……我一直想,要是我們還在外面,日日跑馬觀花,野鶴孤雲,該是怎樣的逍遙自在。」
一群大雁從湛色天際飛馳而過,付謹之握起那把沒有上弦的弓箭,閉著一隻眼,作勢瞄準,從口中顧自發出一道模仿弦發的「嗖」聲。
雁鳥飛過,不留痕跡。
「我是在羨慕他們呢,」付謹之目光放空,嘆了一口氣,「我也想當一隻大雁,至少能往自己喜歡的地方去飛,不必每日被囚困在此……再不然,當個道士,每日給人算算卦,看看八字,賺點小錢,往大江南北都看過一通。」
他想一出是一出,咧嘴笑說:「我都忘了,我會看手相,朝別,把手給我!」
朝別伸出手掌,付謹之湊上前仔細分辨,又用手搓了好一會,才慢慢道:「你,你這手,真是奇怪……」
朝別問:「哪裡奇怪?」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付謹之迷迷糊糊道,「除了一條生命線啊,別的,都斷斷續續的……你這感情,要無疾而終啊。」
他又不是人,自然和人的手相不一樣。
「得了吧,」朝別滿不在意,收回了手,「別瞎看了,醒了再說吧。」
付謹之還是樂呵呵地傻笑。
「我們跑吧。」他突然道。
「去哪?」
「哪兒都成。」
「不當少莊主了?」
「不當了不當了,」他感慨,「世間那麼大,總能不被我爹找到,我們還和以前一樣,順便帶上棲棠,大不了躲起來。」
朝別去抬酒的手頓在原地,別過眼,用視線餘光看著酣醉得滿面潮紅的付謹之。
付謹之託著下頜,笑得很開心,左臉頰梨渦深深。
朝別又一次陷入困頓之中,他到山下鎮子喝酒,一人點了近二十壇還要多。
蜀中的酒比縉平鎮的果釀更濃烈數倍,入口如刀割喉。他喝了足足三日,店家勸誡也不聽,醉了倒地便睡,醒來繼續喝,就這般渾渾噩噩,連入店客人都刻意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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