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至激憤處,喻棲棠已然泣不成聲。她將地上一隻在方才打鬥中碎裂半邊的瓷瓶撿起,再一次砸上朝別臉龐。
朝別依舊沒躲,任由碎瓷尖銳處劃在他臉龐,刮出兩道血痕。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你,去百花門求取能夠治療聾聵的丹藥,你根本,根本不配……」
朝別被砸得偏過一點臉,肩頭隨著粗急的喘息起伏。
其實薛應挽並非不能理解此刻的朝別——這般境況下,朝別自然不願意承認族人死去有自己的緣由,繼而下意識暴怒,急切尋找其他罪狀妄求得到一點心裡安慰,試圖去證明喻謹本就是個死有餘辜的罪人。
本來可以逃過的,本來可以活下來的。
就差一點,就差了那麼……一點點。
朝別是聰明人,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只是一直不敢去確認付謹之並非自己心中的惡人,他怕自己心軟,怕自己因為一時感動,而放棄為親族的復仇。
可他堅持了這麼久,幾近完美的計劃,終於得償所願報仇雪恨,卻有人突然前來告訴他——你恨錯了人,怨錯了人,當年之事,究極根本,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罪人……
那朝別這錯很的十幾年,痛苦的十幾年,又有誰來彌補呢?
朝別緊緊盯著喻棲棠,片刻,憤而大笑。
「你騙我,」他聲音幾近癲狂,重新握住劍,步步逼近喻棲棠,一雙眼睛布滿猩紅血絲,目眥欲裂地瞪著喻棲棠,「你騙我,你騙我——」
「付謹之就是個利慾薰心,唯利是圖的小人,他滿胸心機,驕傲自滿,舍親棄友,人人厭惡,更私通妖族,為了目的不擇手段,你休想,休想再為他辯解一絲一毫——」
朝別一句句罵著付謹之,極近惡俗污穢之言,喻棲棠打不過朝別,只空流著淚水,怒道:「混帳!混帳!」
她沒了武器,便用所有能摸到的東西往朝別身上砸:只餘下半壺涼透茶水的茶壺,琉璃金枝鏤空花瓶,再或是身上飾物。朝別一下沒有躲,任那些物什砸落在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茶水與幾片泡爛的茶葉掛在他衣物,顯得十分狼狽。
喻棲棠最後摸到的,是腦袋上那隻紫藤花玉簪,手腕一滯,同樣撞見了朝別眼裡一霎的停頓。
她毫不猶豫,拔下玉簪,上前一步,往朝別脖頸中猛地捅去。
朝別依舊沒躲,如注鮮血從脖頸處噴流而出,喻棲棠拔出沒入三寸的簪子,要再一次往前刺去時,被緊攥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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