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辭殷殷地望著他,將手中物品小心遞去,輕聲問道:「好不好?」
他感覺到越辭已經有些病態的瘋魔,處在一種即將爆發或者崩潰的邊緣,像是一個矛盾的中和體,一面向他賠著難看的笑,一面竭盡全力要去討好。
薛應挽沒有接過他任何一件禮物,只是平靜地與他對視,唇口微啟,輕聲道:「我想起來了。」
越辭的眼神有一霎疑惑,直到薛應挽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語。
「我想起來了,越辭。」他說。
「轟」地一聲,越辭手裡抱著的木頭器物瞬間摔砸在地。
他越過那些物品,目光熠熠發光,急切而激動地上前一步:「阿挽,老婆,你說的是真的嗎——」
薛應挽毫不留情打破了他的幻想。
「我是記得,或者說,從來就沒有忘記過。我只是厭惡你,不想與你扯上一星半點的關系,可你還是一次又一次,像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黏上來。」
越辭眨了眨眼。
他眼睛很紅,還是笑,笑得有點發傻,笑和哭在這張臉上一同顯現,俊朗溫雅的臉變得醜陋,一道道淚痕划過臉頰,順著分明的下頜骨淌落。
他好像又回到了百年前那個費盡心力想去討好師兄的小師弟,連站都站不穩,聲音啞得像是被粗石磨礪過:「沒關系,應挽,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自己錯了……」
他咽下一口津液,慌亂無措,又小心翼翼地看著薛應挽,「應挽,你、你願意和我來說這些,那是不是代表你原諒我了……」
薛應挽搖搖頭。
「越辭,」他問,「你究竟把李恆,藏在了哪裡?」
越辭身體登時如一塊石頭般僵硬。
他嘴唇微動,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二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越辭眼中淚意被風拂干,鼻尖翕動,好一會,那道啞而沉的聲音才再一次響起。
「你是……怎麼知道的。」
「越辭,」薛應挽後退一步,看著他,「事到如今,你我之間,也不必再裝了。」
「你有記憶,我也有。百年前,李恆分明身上沾染了魔氣,可他這個人卻在長溪鎮鎮民的口中憑空消失了,雖然已過百年,卻絕不可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沒有人知道李恆身上有魔氣,而能做到這件事去提前找到他,並將他藏起來的人,只有你。」
越辭緩緩抬眼,目中藏著湍急的暗流,孤寂而遙遠,像是壓抑了許久,終於翻湧而出。
「阿挽……」他輕聲道,「你好聰明。」
許是知道二人將要分道揚鑣,薛應挽沒有推開這最後一次被握住的手掌,只低垂睫毛,掩住心中情緒:「帶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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