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昀停下動作。
好一會,薛應挽又問:「師尊,我是不是很過分?」
此時的戚長昀只是抱著他,本就寒涼的身體更加如沉冰發冷,他閉上眼,低聲道:「挽挽,別再留下我……一個人。」
也許二人這個夜裡都沒有睡著,卻不約而同地沒有再說話,只是擁抱著,掌心交握,綿長呼吸在耳側輕響,直到東方將白,第一縷日光落盡了霽塵殿內殿。
薛應挽坐起身子,戚長昀替他梳頭,一縷青絲繞在指間,銀白色的雲紋髮帶輕輕纏束,打出一個漂亮的結。
離殿時,遇見正入廣場的魏以舟,他看向走在身側的戚長昀,問了好,又打趣道:「師尊,我今日是不是不用敬茶了?」
薛應挽笑道:「師兄往後不許偷懶,要日日認真修行才是。」
魏以舟二指彎起,當著戚長昀的面,輕輕地叩了叩他腦袋。
再而後,踏過青石小路與密林間的粼粼光斑,凌霄峰千級台階前樹蔭下,戚長昀替他理好衣襟,問道:「劍法尚未學全,何時回來?」
薛應挽沒有回答,亦沒有回頭。
*
薛應挽在朝華宗內漫無目的的晃蕩,把從前走過又快記不清的路都走了一遍,不少認識弟子與他打招呼:「戚師弟,早啊!」
薛應挽一一點頭應是,路上遇到此前一個尚有印象的弟子。此人名叫萬嘉,向薛應挽問好時,見他手持重昭,不住嘆道:「這便是與霽塵真人本命劍相同材料而造的神劍麼……」
薛應挽見他躍躍欲試,問道:「要打一場麼?」
弟子眼中熠熠:「可以麼?」
他已是元嬰後期,比薛應挽修為高上一個層次,便也收了靈力,只比劍法,兩間相觸,不住讚嘆:「果真好劍!下次再比過!」
二人別過,薛應挽又走小半時辰,最後停在常陸峰側峰高高的山頂。他坐在崖邊,從上往下瞧去,見得山巒嶙峋,怪石嶙峋,雲霧騰亂,難以辨清山下萬丈深淵。
一道身影坐在他身側,聲色俏皮清爽:
「嘿,看什麼呢!」
薛應挽不用偏頭便知曉來者是誰,他答道:「看風景呢,你怎麼來了?」
「從演武場就看到你一個人像是失魂落魄一樣的走,我怕你想不開跳崖,跟上來看看你做什麼!」爭衡捧著手,笑眯眯地與他一同往下望,「好看嗎,有什麼?」
薛應挽說:「不至於吧!有那麼明顯嗎?」
「有啊,無精打采的,」爭衡說道,「怎麼,越辭又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他就是這樣的人,看著雖然有時候靠譜吧,但是內里其實挺幼稚的——要真讓你不開心了,你也別難受,和我說,我去替你揍他一頓就好啦。」
「你與他很熟呀?」薛應挽隨口問道。
「勉勉強強吧,我是他帶上山的,我家以前是種地的,他突然跑來,說我有修行天分,就把我帶上宗門了。」爭衡數著手指,滿不在意道,「算下來,我們都認識一百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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