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定夜不動聲色觀察著周圍。
關於自身的一切什麼都不記得。
只記得,祂不是人,祂叫宗定夜。
牆上貼著便條,是祂自己寫下的。
【1:你是人。你是人。你是人。】
【2:昨晚,你做了一件蓄謀已久的事,將友人付你照顧的戀人,照顧到了床上。】
【3:剩下該怎麼做,需要我教你嗎?】
即便是自己手寫的字,宗定夜也並不相信另一個自己。
祂冷靜分析,紙條背後的意圖。
人類的身份,發現自己做了犯罪的行為,會有兩種反應。
要麼自首認罪,將懲罰降低到最小。
要麼窮凶極惡,囚禁,或者銷毀罪責。
紙條希望祂做哪一種?
但祂不是人。
非人可以做任何,也可以任何都不做。
門外有聲音,大概是那個被祂帶上床的人醒了。
但即今為止,祂對那個人的樣子毫無記憶。
宗定夜打開書房的門,至少應該見一眼紙條安排的陷阱是什麼。
門開了。
青年就站在門口,抬頭抬眼望來。
面對面,但對方的第一眼望的並不是祂。
目光清澈游離,越過祂,仿佛漫無目的,又像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想法裡,於是有他的優先級,先看向了祂身後屋子裡的書架。
喜歡書?
望向書桌的時候,似乎才意識到門口面前遮擋視線的存在,於是可有可無望向了祂。
祂明明站在那裡,卻被忽視了。
就像一隻小羊越過了狼,先看見了草地上的一株花,於是毫不在意地走過去。
但狼的注意力,全在那隻羊的身上。
羊先生很漂亮。
是理性邏輯,任何矛盾角度都挑不出瑕疵的漂亮。
漂亮到,他的瑕疵就是他的漂亮。
比如自然而然忽視祂的,慢半拍才投來的視線。
比如淡漠又表面的禮貌。
比如清澈而保留,無法看懂的眼睛。
比如,仿佛獵物一般純白的羊羔感,卻平靜地直視著祂,仿佛純白之下,是照見一切的湖泊水面,仿佛只是鏡面折射的空白。
現在,在這片空寂的黃昏之下,宗定夜望著黑暗裡,羊先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的那位前任戀人,再度想起對方第一次看見祂的眼神。
遲來的明白,那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漂亮。
邏輯到底是什麼時候崩盤的?
自己是什麼時候,被騙的?
但在當時,宗定夜看見羊先生的時候,想起的只有,原本只是紙條上提醒的一句話,具象成的真實畫面和鏡頭。
祂在看見羊先生的一瞬,記憶里也想起了,祂和他,和他的前任戀人,三個人,姑且是三個人吧,之間的糾葛。
祂的確接受了那個叫解寂雲的好友的託付,照顧了這個叫容念的青年,祂還是更願意稱之為羊先生,也確實將這位羊先生帶上了床。
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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