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什麼樣的病都能幫助我嗎?因為我可能有好幾種病需要得到治療。」萊斯特這樣說。
容念並不打斷,也不質疑,或者糾正反駁什麼。
這種時候只需要引導對方說下去。
即便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和身份,容念仍舊像個療愈者那樣回答道:「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無論什麼。」
他們坐在房間裡,房間有很多毛絨製品,光線柔和,是一個令人放鬆願意傾訴的環境。
他們各自坐在兩張隔著一段距離的沙發上,像坐在一個太陽落了山的房間聊天的陌生又熟悉的舊友。
萊斯特比容念看上去更像學者。
但他溫雅的眉目籠著一重憂鬱,和日落後的深暗。
那是容念熟悉的,深陷情緒黑暗的顧客擁有的表徵。
萊斯特的確被什麼困擾著,陷入了長久的抑鬱低落中。
「這段時間,我看了很多書,但並不足以解決我的問題。」萊斯特臉上總會出現的親切溫雅的笑容甚至都不再出現,他的顯得蒼白而且虛弱。
精神層面的虛弱。
他隱在昏暗裡,睫毛的抬起也顯得無力,睫下的深暗這樣靜靜地向容念看來。
令人無法看清捕捉他眼中的情緒。
容念的眸光是寧靜平和的,像任何亂流中都足以固定自身的錨定,牽引著人靠岸的精神嚮導。
「我無法清楚,我想知道,我的母親她究竟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在對待我。」 萊斯特開始講述。
容念安靜聽著。
萊斯特講述完,問:「您能解答困擾我的疑問嗎?」
這種關於家庭和成長的問題,容念曾經也接待過不少。
困住他的水潭,無法上岸。
因為他是主動下水的。
顧客想要一個答案,因為無法看清水下的答案而被困擾。
只有看清答案,對方才能接受放過自己。
答案不需要是真相,因為他們都不是當事者,但療愈者應該儘可能接近真實。
容念可以回答。
因為萊斯特講述的和母親的關係,是容念格外熟悉的。
只是容念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他從沒有下過水,試圖看清過答案。
但現在他是療愈者。
他應該竭盡一切去幫助他的顧客,竭盡一切去還原真實答案。像他承諾的那樣。
「她對你懷有愧疚,她覺得她有責任,但卻沒有完成,因此而愧疚。她,想要保護你。」
人的很多行為和真實想法,實際上是互相違背的。
所以人才會病。
「她曾經應該保護你的時候,缺乏能力而迴避了這件事。迴避不代表忘記,或者不存在。」
「她希望你需要她,需要她的保護。希望你所需要的保護,是不那麼難的,她能做到的。」
「她渴望被需要。渴望保護一個孩子,但那個被保護的孩子面臨的問題和困難,不要超過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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