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意秋盯著報表，整個人已經陷入麻木狀態，最後是季馳看不下去要他還了回來。

下班時間，駱意秋像往常一樣離開，沒有那一天比他今天更想下班。

不知道是心情不好的原因，還是本身有效率，季馳下了個早班，他把資料交給趙寶雲，穿上外套開車。

車子在舊還房小區停下，他關上車門，正好看到夜市繁景。

離他最近的姑娘正在賣彩妝，那些分不清真假的亮閃閃口紅眼影正好划過他的視線。

他一停頓，有些煩躁。

雖然清楚駱意秋送得動機，但自己卻從未收到過任何禮物，越想心裡越是不爽。

「今天回來好早。」季爺爺端著碗，「趕緊吃飯。」

駱意秋穿過小賣部進去，季奶奶做了一桌子菜，平時大家都是提前吃，駱意秋下班時間不統一，會習慣留好飯菜。

這次他提前下班沒有告知，一伙人不知道，季馳還沒有坐下，就見到了一張這輩子不願意見的臉。

季奶奶：「小馳今天好早」

季馳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季明奇背對著他，穿了件白色夾克和白帽子，像電影裡有錢老爺。

他抬了抬帽子：「小馳。」

「你為什麼在這裡？」

「小馳，你爸爸是想……」旁邊的女人忙著解釋，「來看看你和爸媽。」

「不是斷了關係嗎？」季馳臉色冷下來，「不是不認你這窮困潦倒的爹媽嗎？」

季明奇的忘恩負義是沒有底線的。

季馳一直清楚那段時日，他拿著錢和新老婆過瀟灑日子，連那破舊的小屋子不曾回去看一眼，狠心斷絕了父母關係。

爺爺奶奶沒什麼太大的本事，但對季馳從始至終都是好的，這家店是季馳出錢開的，提供給二老一點生活來源。

這麼多年，季明奇沒來看過一眼。

他以為季明奇只喜歡吃山珍海味，是看不慣這些普通家常菜的，可沒想到，他現在居然坐在這裡，拿著筷子往嘴裡塞。

「你說得這是什麼話？」季明奇說，「再怎麼說我是你爹，我和你吵幾年能和解就儘量和解，何必鬧的這麼難看。」

「你兒子沒死，你是不會想到我吧。」

「季馳！」季明奇大吼，「你到底搞清楚沒有，這些事情是我願意的嗎？要是你有我那時候的成就，你相信你會和做一樣的選擇。」

他沒有任何愧疚，還是那副高高在上。

「謝謝。」季馳說，「我對你沒有共情能力。」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我的苦衷？」他露出可憐模樣，「我可以彌補。」

季馳輕輕閉眼：「我再次告訴你，我爹早死了。」

他沒在看季明奇的臉色，轉身離開了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