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再靠後壓回椅背之際,兩段麻繩略為松垮地耷拉下來一小節。
很好,綁得比我想像中要松,繩子的選用也更有彈性。說實話,假如這個歹徒再專業點,帶點人來,用的是釣魚線,我都不至於這麼順利。
這種情況胡亂掙扎當然是掙不開的,不過正如他只能以自身的視角看待問題一樣,竹田京助自認這是一盤無法被扭轉的局,便不會顧慮到我掙脫的可能性。
我無語笑了。用氣音啞然地發出一絲輕笑聲,卻顯得頗為悲愴。
偌大的參觀廳在水浪回聲之中嗚嗚地呼吸著,不知哪來的風,從管道里狂吹進來,愈發多了幾分風雨欲來的氣氛。
魚群被驚得打散、重聚,短命的泡泡一串串飄散在水中,而海草仍然不知所謂地搖擺。
正想開口,竹田京助又自己起訴自己:「可、可是,我有給你寫信的……」
我說:「恐嚇信不是我想要的信。」
竹田霎時默了默。
「我——」
「趴下。」
我調整好心態和語氣,平靜道,「還是說,你不願意認錯,說要把一切給我,也不過是和過去一樣的謊言罷了?」
「不、不!我從來沒對你撒過謊,阿新,求求你原諒我!我知道錯了。」
他聲色慌張,聽起來痛苦而愧疚,僅僅是猶豫了一秒,便整個人跪趴下來,兩肘抵著地面,臉基本扣在膝蓋前。
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土下座禮儀,但顯而易見,已經是竹田京助能為我作出的最大的讓步,還能讓他產生無與倫比的、事後在深夜裡歡欣鼓舞地品味數萬次的自我深情的豪壯感與電影感。
我盯著他弓起的脊背,深垂的腦袋,冷著臉,慢慢調整著捆縛手腕的繩子。
皮肉摩擦的疼痛一下比一下更尖銳,我的後背緊繃、發冷,頭皮難耐地發麻。
沒辦法。我技巧生疏,還要分心跟竹田周旋,從頭到尾都時不時會用上蠻力,做不到教學視頻那樣安然無恙地脫出,只好在心裡不斷勸告自己。
反正也是小痛,比起嚴重時的生理期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待會兒要是有特殊情況,大痛也得保持清醒。
我迅速觀察一番地形。
被竹田放出的水已經緩慢而堅持不懈地漫到廊道上來了。鞋底沾到一片淺濕,滑溜溜的,而罪魁禍首也注意到這一點,頭不再趴得太低,顫巍巍地偷偷伏起一點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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