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伊繆斯連眼神也沒施與一個,只說了句:「避開了心臟,現在可以開始治療。」
被點名的治癒師這才慢吞吞走上前,嘴裡念著沒有溫度的咒語,毫不掩飾敷衍。零碎的血肉以詭異的速度復生,被治癒者卻仍難掩痛苦,慣常掛起的笑意罕見消失。
「你……做了什麼?」弓箭手咬牙,瞪著赤發的魔法師。
繆伊繆斯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錐形魔導器,沒有立即回答。器具上的味道還很新鮮,來自於他們前不久幫忙護送的商隊。顯而易見,這位手腳不乾淨的隊友,神不知鬼不覺順走了別人的貨物。
如果不是他及時奪下,這東西已經捅進某個笨蛋的心臟里去。散發著濃重不詳氣息的魔導器,很快被捻成碎屑。
掌心起火,碎屑被燃盡,只留下一枚燒得漆黑的蟲卵。灼熱的火焰跳動於魔法師冰冷的眼中,最終蟲卵也消逝不見。
惡之蟲無法脫離人類靈魂獨自存活,每有一隻蟲子被做成魔導器,便意味著一條鮮活的靈魂曾被煉製。
越是靠近戰火紛飛之境,死傷遍地,蟲卵便越發增多。它們是魔法的稀有材料,屍山血海下,形成天然的魔力波動。普通人自然並不能看見,他們只會以為某位強大的魔法師施加了咒術與法力。
蟲子誘導出人類心中的「惡」,反過來卻又被這份「惡」所牽連。以種族繁衍為第一準則的族群,竟也產生了貪生怕死的念頭。
母蟲的眷屬何其之多,它高階的孩子們將低階的孩子們推送出去,令其被惡魔們殺死,以此回收養分,以此鞏固自身的地位。
它們寄宿著人類,不知不覺也活成了人類。
「在你的心臟旁留了顆火苗。」繆伊繆斯抬起眼皮,終於回答,「下一次,它會一點點燒磨你的心臟,直至三次日月交替,心臟徹底停止跳動。」
「……不會再有下次了。」弓箭手勉強笑了笑,又轉頭看向一旁沉默的青年,「抱歉,隊長,是我冒犯了。」
被喚作隊長的青年沒有回應。
在場每道視線都聚集於他,他卻微蹙眉盯著一處。
那是魔法師的手掌,那是剛燃盡火焰的、尚有鮮血殘留的手心。
繆伊繆斯眨眨眼,很快反應過來,習以為常笑道:「放心,包裹上了一層火焰,我沒有直接用身體觸碰蟲卵。」
話音剛落,他也茫然愣住。
這樣的對話,仿佛是很久遠的回憶了。
擁有柔和淺棕發色的青年搖了搖頭,他牽起那隻沾血的手,輕輕擦拭起來。清潔術,治癒術,驅散術……精巧的小型法陣一輪輪被釋放於掌心,即便是聖廷中最虔誠的信徒恐怕也不會如此清理造物主的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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