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再次聽到了謝嘉弈的呼喊。
許星柏忽然用盡全力睜開雙眼,努力克制太陽穴突突的疼痛,抓住已經失去意識的陳冠。
每游一下,手掌就像是在充滿倒刺的木板上劃拉。
終於腳底觸到了河底。
卻沒有任何踩到石頭還是泥巴的感覺。
只能縮著身子用力將陳冠拖向河邊。
心臟像是也才察覺主人的不理智,拼了命的想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許星柏一次又一次的用力將心臟咽回身體。
謝嘉弈衝到河邊,看到一個黑影拖著另一個黑影像是拖著一個黑塑膠袋,緩緩的朝岸邊挪動。
就在其中一團黑色倒在岸邊之後,原本的黑影努力站起身,停滯了幾秒,突然向後倒在了河裡,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之後,謝嘉弈只能聽到河流湍急陰狠的流動聲。
謝嘉弈這輩子所有的髒話全部在心裡過了一遍,腳下卻沒有停滯,脫下身上的羽絨服,咬牙切齒罵罵咧咧,跟著跳了下去。
巨冷。
像是被人扇了一百個耳光的冷。
像是被容嬤嬤拿著針在後背密密縫的疼。
牙齒已經顫抖到恨不得從牙齦跳出來離家出走。
動一下,都需要調動所有的主觀能動性。
是地獄嗎。
或許是就好了。
至少要死也得拉著那個勇猛搏命抓嫌犯的許星柏一起死。
謝嘉弈已經分不清混合在水裡的,哪些是眼淚哪些是鼻涕。
直到看見閉著眼睛失去知覺隨波逐流的許星柏。
謝嘉弈忽然有種心疼的感覺。
忘記了疼痛忘記了耳邊持續不斷的撕裂感忘記太陽穴不斷的痛擊感,忘記一切。
謝嘉弈朝許星柏游去,抓住了他的手。
緩緩的轉到許星柏身後,用胳膊肘夾著對方的脖頸,朝岸邊游去。
是由一瞬間的熱血沸騰的。
哼哼,老子又救了一個人的熱血。
隨即而來的,卻是——
「老子電話呢?」
「林海,你們到哪了?」
「我我我我——」(牙齒已經開始打顫)謝嘉弈將羽絨服蓋在陳冠身上,自己從後面摟著許星柏,騰出一隻手幫其不斷摩擦胳膊努力保溫,一邊求救:「快快快點,我我我我們在在在村子西邊進山路上的河邊。」
「車內暖氣開到最大。」
謝嘉弈一邊說,一邊用力搖晃著許星柏:「許星柏,不要睡,不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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