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樣的人家,在八旗中門戶不能說高,但在城外,也不是尋常人能惹的。
要是幾個平頭百姓在種,難道還能讓他們放肆到姚家頭上?
姚太太主意轉得飛快。她真沒想到楚韻身上去,旗女不用討生活,她是嫁過來的,但妻隨夫貴。種田織布經商,都是下等人才做的事,誰家女人會自甘下賤?
楚韻哪能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有了這句話,姚巧嘴在她心裡就變成了食人花,纏著她的手也變成了會收緊的藤蔓。
要是她沒進杜家門,她就是那個可能會家破人亡的平頭百姓。
楚韻渾身不自在,還搜腸刮肚地想究竟要怎麼禍水東移,想了半天,摸著腰間何媽給她綁的十字架,來了主意。
楚韻眼饞地盯著姚太太頭上的金葫蘆簪,道:「太太,賣瓜子的老漢兒說是洋人傳教送的,如今許多鄉下都在種,過不了一二年,估計能滿城挑著擔子賣了。」
其實她穿來後瞅見一回洋人去鄉下傳教,哄著人不敬祖宗,又把廟子裡菩薩的頭砍下來放到灶里燒。
她早就想往這些人身上灑灰了。楚韻不喜歡大清,更討厭這些洋人,巴不得這些沒事找事的旗人貴婦給洋人穿小鞋。
姚太太放開楚韻,偷摸把金簪藏起來,拍著她的手,和藹地笑:「好孩子,你幫了太太大忙,這瓜子兒我讓你賺一回,咱們想個法子真把它弄成貢瓜,到時候,假的也是真的了。」
讓楚韻賺錢這話說得不誠心,她是牛已經吹出去,這時不肯在烏泱泱一片嘴巴子裡丟臉。
怕自己不給金簪叫這鄉下人在外亂說,姚太太忍痛掏了一吊錢拍在楚韻手裡,說要把這十斤瓜子都買過來。
兩個妾在一邊看著,都暗自咋舌,這老妖婆是真的發了。
外頭海太太虛弱地從茅房出來,左顧右盼地不知道往哪裡去,她實在享用不來滿院子都裝不下的熱情了。
這時姚太太請她去偏廳,立馬應了下來。
屋裡左右擺了幾個大碟的瓜子,楚韻站在一邊,問:「太太看上什麼沒有?」
海太太以為她是姚家丫頭,坐在榻上笑:「一些臭魚爛蝦,不值錢不中用。」低頭瞅著瓜子,拈了一粒在手上:「這是什麼?像是瓜子兒,又沒看過這樣的,黑黑白白,像四川的熊羆。」
姚太太:「就是瓜子兒,你磕著,咱娘兒兩個說說話。」
兩人翹著腿兒,用百花酒和瓜子兒搭嘴,說起那個拂袖而去的縣令夫人。
這倒便宜了楚韻聽故事,很快她就知道這個縣令夫人姓廣,老家在成綏縣,自己是個改嫁的寡婦,第二任丈夫就是這個縣令,一輩子都在窮鄉僻壤做官。
海太太:「她男人叫什麼?」
「我哪記得住!一個破鑼,也不值得我們這樣的人家記!」姚太太一撇嘴:「那些地方,干破天也難掙幾個錢。能做出什麼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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