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人猜來猜去,腦子裡轉的都是杜老爺中午一個人回來的樣子,守門的兩個婆子蹺著腿兒說——許是中午在滿福樓吃太多、吃太快把腸子漲破了。
不然好端端的怎麼會吐血呢?
傳話的也信了這個,她擠眉弄眼地跟何媽說了這個八卦,收了賞錢就鑽回屋子裡跟老姐妹笑老爺去了。
何媽好懸沒把腸子笑破,過來輕輕地道:「這下成啦,奶奶留在屋子裡睡覺,三爺自己過去吧。沒有公公生病兒媳婦跑過去伺候的道理啊。」
謝天謝地,楚韻終於不用見這老登了,她坐穩了沒抬起來的屁股。
杜容和一肚子心事,看外頭亂糟糟的,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但他總覺得親爹吐血這件事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想到這個,杜容和又有些愧疚了,不管怎麼說,前邊十幾年的父子情,並非一兩日可以抹除的。
不過他是小兒子,前頭有兩個哥哥在,伺候爹的活兒幾乎輪不到他干。
杜容和過去時,屋子裡已經烏泱泱站了一堆人,閔氏素麵朝天地陪著郎氏在外間說話。
杜容錦杜容泰守頭髮都有些起毛,一看就是從床上被挖起來的,
兩個人一個守著個小藥爐在窗戶邊扇風,一個縮在床跟前問杜老爺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好一些。
至於連夜請大夫,這事兒也是嘴上說說,內城到了點兒就不許人走動,唯一的例外是婚嫁和發喪。
杜老爺還沒死呢,杜家人也不能往外跑。
這會兒他們能做的無非是熬一鍋常備的藥包兒給他灌下去。
怎麼也得熬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出去叫大夫。
不知怎麼,杜容和聞到了一股強烈的山楂和陳皮味。
他的嗅覺素來靈敏,納悶兒道,這不都是消食的嗎?怎麼吐血了給病人餵這個呢?
杜容和先闊步給娘請了個安,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郎氏心裡很少存事,果然看著他就開始掉眼淚,閔氏趕緊避到一邊把地方挪給這母子兩個。
郎氏抓著兒子的袖子,淚眼朦朧道:「你爹也不知怎麼了,年紀一把大還犯了饞,聽下頭人說他在外頭吃了一肚皮,撐得扶牆走地回來,下午到晚間也一口沒吃。」她不可置信地哭著道:「原來都是撐的,鬧出去讓人聽了還不得笑死杜家?」
杜容和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郎氏哽咽道:「方才門外來了個賣帕子的貨郎,娘陪著兩個姐兒出去挑帕子,就聽他說起中午你爹回來吃撐了的事。」
杜容和知道這個貨郎,之前家裡出了賊婆子,也有他在叉著腰在門口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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