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諸位太太還不想自己髒手,也瞅著姚太太那頭,大家想著要是姚鐵嘴能咒死兩個,自己家裡也做一樣的來使。
姚家妾踩著自己名的鞋走個不停,大家也沒見誰一命歸西,心思就淡了,甚至乾脆也懶得用鞋底咒噶爾丹了,整天聚在一起病殃殃地歪著吃湯藥,咒小妾的命扒噶爾丹的皮。
楚韻看這架勢想,以後康熙打跑了噶爾丹、打死了噶爾丹,她們黃米胡同的太太都會發自內心地認為,——這個男人是被她們活生生咒死的,老主子屬實占個便宜。
太太們喝著藥,想著黃太太自己漿洗衣裳的慘狀都有些膽寒,丈夫兒子都沒了的女人就會落到那樣的下場,她們這些生下來就尊貴的姑娘家怎麼受得了這個磋磨?
不單她們怕,黃太太也怕啊,怕得一宿一宿地睡不著,她在太太間對打仗的事知道的是最多的,要打大仗胡同里肯定要提前比丁挑人走。
幾十年的苦日子,每日洗衣她都在想要是事情重來一遍怎麼辦,這些能說給女人聽的細節,她死了都能借風用自己的骨灰拼出來。
家裡的孩子怎麼才能不死?做哪種官可以不送命黃太太不知道,可黃太太知道有人能幫忙讓她的孩子不用走!
到了二月十五,比丁的消息傳開了,胡同里天都似乎塌了下來,建功立業誰都想,但關鍵得是有這個命。
事已至此,連杜老爺都不再掙扎了,木木地躺在老槐樹下想,兩個兒子要不要跟著走,都得內務府來定,這種大事來挑人的都是天子近臣,自己想求貴人折騰也沒用。
天不助他。
屋子里,楚韻問同樣臉色不太好看的杜容和:「什麼是比甲?」可憐她一個鄉下姑娘,實在不知京里旗人老爺們是怎麼管理天下的。
杜容和告訴她:「外八旗的姑娘三年一選,上三旗的姑娘一年一選。八旗的男人也一樣要選,只是我們跟外八旗的姑娘一樣,是三年選一次,姑娘十三歲參選,男人們十歲後就能比甲。」
杜容和與哥哥們都參加過這樣的旗人盛會,他道:「比甲和選妃很像,撂了牌子之後方能自行謀生,不過被挑中了也不是進去做燒火做飯的閒雜人等,大家都有正經的差當,許多差油水還很豐厚,倘若有運道,一路做到九門提督也未可知。」
當然,這樣的人還沒出現過。
楚韻清清喉嚨,問道:「你是被刷下去的還是?」
杜容不吱聲,反而說起大哥的事。
楚韻就知道杜容錦男生女相,十五歲前漂亮得像個大家閨秀,這麼個人物人家壓根不敢把他往都是大老爺們的地方里塞,怕鬧出醜事,所以他並沒有混上一官半職。
楚韻垂下眼想,你也多半……
杜容和也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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