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屋子本來就不大, 這回又擠了兩個人,郎氏便吩咐喜鵲收拾出一間耳房讓兩人住,這耳房以前是用來放雜物的,收拾出來把郎氏臥房也占了小半不說, 屋子裡熏艾燒炭還是一股霉味。
自詡禮儀人也的杜容錦瞧著那半間窄得只能轉身的屋子, 皺眉道:「這不是待客之道,既是做好事怎麼不好事做到底, 讓她們住這屋子, 說不好以後還落下埋怨。」
「她們住得不好, 難道我就住得好了?你瞅瞅咱家豬圈大的地兒,你要做好人,成,拿錢來!」郎氏對著自己菜市場般的臥室,已捂著胸口倒了兩日,這會兒正氣悶, 杜容錦撞她槍口上讓她好一通大罵。
杜容錦不當家且窮得只剩一張臉,聽到錢便如夾著尾巴的狗, 就差順著縫兒溜了。
郎氏:「誰稀罕她們感恩戴德?一個守寡的寡婦,一個落了選沒半點前途可言的姑娘,要她們感恩做什麼?便是埋怨,還能扒上咱家一根毛不成?過了這遭兒,咱們兩家死生不復往來,要怨就怨好了!」
杜容錦看老娘威武如此,抱著頭,躥了。
其實何家姐妹在何家過的日子比在杜家壞多了,兩人差不多算住在廚房裡,便是家裡下人都能對她們說兩句閒話,吃的是剩飯穿的是舊衣,隨時還要受奚落。
鹽商家裡雖好,但深門大戶更是如履薄冰。
比起那樣的日子,眼下已經好得太多,看起來都歡天喜地的,尤其何大姑娘,早上撞柱下午起身。次日下地扶牆走,這身體素質有如神助一般。
只有、唯有、僅有杜老爺,還躺在床上吃黃連嘴裡念叨著馬車。
楚韻聽杜小荷說了以後,對杜老爺的鄙視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作為兒媳,她過去看人時便跟郎氏道:「娘,爹想是饞郎家馬車了,那大馬車,寬寬闊闊的,爹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坐過一回!」
郎氏有些呆氣,而且一直愛聽人吹捧郎家,聽到此ῳ*Ɩ 處沾花一笑,順道還把那個巨大的琉璃花簪送了楚韻,她也是嫌這個太土,一直不肯戴,道:「風哥雖不如你這般是泥腿子出身,到底也沒過過什麼富貴日子,上回在樓子裡,看見好菜,嘴饞撐壞了肚子,這回看見馬車也眼饞,上輩子餓死鬼投胎怎地?」
當晚便讓郎助又把馬車悄悄拖過來要抬著杜老爺上去轉兩圈兜風,可憐杜老爺高興得一條街都聽見他在馬車裡喜極而泣的天籟之音了。
杜容和看著爹被這麼連托帶搶地抬到車上,頭上冷氣直冒,跟楚韻道:「這……這太不孝了。」
但孝子如杜三爺,最終也沒伸手攔一下親爹,他第二日眼睛就不爽利了,眼睛不爽利,看不清楚爹是怎麼個哭法也情有可原。
楚韻一邊欣賞杜老爺一個人的樂隊,一邊趁著等枝的功夫觀察了一下這兩苦命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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