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容和在路上也在觀察豐年鄉,豐年鄉在關中,村民住的不是窯洞,是青瓦灰牆的小磚房,次一點的人家住茅草棚、吊腳樓、泥房,要在他娘眼裡,這等地方自然是連豬圈都不如,但杜容和一路上走過很多鄉村,比較起來,豐年鄉既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壞的,鄉里離長青鎮很近,行人雖然穿得灰撲撲的,但看著精神都還不錯。
他是包衣旗人出身,出門在外還是有幾分心得。
李二就不一樣了,他一直在文人堆里打轉,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所以一下地就踩到了牛糞。
路邊等著驢子馬拉屎的小孩子可惜地啊了一聲,李二少爺也短促地叫了一聲,他長這麼大腳上還從來沒沾過糞便,但二十多年間養成的習慣最後讓他露出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楚韻道:「難怪你發財呢,這職業操守,牛馬來了都得掉頭走。」
李二渾身僵硬得都不敢動,杜容和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看著,道:「該,讓你孔雀開屏,讓你花枝招展,讓你西子捧心……」
李家僕想要跑過去給少爺脫鞋,跑得更快的是三娘。
三娘耳朵和尾巴都甩起來了,看起來跟瞅見牛糞跟人看見炸雞翅差不多。
杜容和看苗頭不對,立刻疾言厲色叫住三娘:「你是我的狗了,你看著牛糞就要在心裡想,這是大米飯這是大米飯,看見大米飯時就反過來,想這是米共田這是米共田,知道嗎?」
三娘作為一隻狗,也有狗的尊嚴在,狗就是喜歡吃米共田,誰反對誰就是敵人。楚韻給她做了牽引繩,杜容和經常遛,這會兒手上也拿著。
三娘就跟杜容和拔河不走了,還抬起一隻爪爪低吼,楚韻估計,杜容和要是強行抱她走,她就要一爪子按在牛糞上,七步外狗爪快,即使奶狗一隻,它也是有可能踩中的呀。
李二維持著抬起一隻腳的姿勢,手搭在杜容和肩膀上不敢動,杜容和往後退了半步,做了個後仰拉繩的姿勢,也不敢動。三娘的爪子也懸在半空中沒有動。
一下子所有人都忍不住開始閉氣不敢動了。
胡狸娘路過時就說:「喲,韻姐姐,剛回來就玩一二三木頭人呀?」她看得羨慕,於是也跟在李二身後做了個觀音手。這遊戲還是楚韻教她們的呢。
這一下就不得了,鄉里小猢猻本來便多,日子無聊也愁沒耍子ῳ*Ɩ ,看著胡狸娘在這裡當觀音,他們也要擠過來這個當赤腳大仙,那個做王母娘娘,還有兩個做白娘子許仙在地上趴著,兩隻手牽在一起,中間踩了一隻法海腳。
胡里正在家搗好了梨子水,正在院子里挨個分,他特意留了兩碗在桶底最甜帶著梨肉的水給楚韻和胡狸娘留著,這時不見了女兒,想著多半是來接楚韻,便放下活計跑出來接閨女。
等他過來,一群人都已經玩開了,楚韻帶了很多小女孩可以戴的花,都是她自己做的絨花,路上遇見,她就把花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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