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牧霄奪似笑非笑,散漫的說:「我仔細想了想,如果阿願對別人這樣,舅舅應該不止是生氣。」
盛願一愣。
牧霄奪仍然將他的舉動視為單純,不含半分旖旎心思。
巨大的年齡差距依然橫在他們之間,而這道溝壑,對年幼者出格的舉動表示寬容。
他好像一隻蝴蝶,牧霄奪像捕網,向他撲去卻永遠放生。
「嗯。」盛願低低的應他,他感覺羞恥又狼狽,蜷縮起身體想要避開那如有實質的目光。
「舅舅,您明天還來看我嗎?」他隨口捏了個話題。
牧霄奪點頭。
「後天呢?」
「舅舅把最近的工作都推掉,只陪著你,好不好?」
盛願鼻酸,扁扁嘴,立刻用力搖搖頭,甩出幾顆眼淚出來,「……不好。」
牧霄奪被這突如其來的眼淚砸得困惑。
盛願一邊抽噎一邊說:「手術之前要剃光頭髮……我會變成禿子、我不想嗚嗚嗚嗚……我的頭髮……」
兜了一大圈子,原來真正的心結在這裡。
哄好哭個不停的小朋友,讓他伴隨著即將變成小禿子的崩潰情緒入睡後,牧霄奪已經口乾舌燥,嗓子冒煙。
他拿起床頭櫃的玻璃杯,將剩下的半杯蜂蜜水一飲而盡,甜膩膩的,不是很好喝。
牧霄奪摩挲著杯沿,垂眸注視片刻,抬手掐了下盛願的臉蛋,聽見他含著哭腔咕噥兩聲。
「小祖宗。」
牧霄奪旋即壓低腳步聲離開,掩好房門,徑直去往樓下的吸菸區。
-
室外飄著稀疏的雨絲,那是初夏和新一輪雨季的序曲。
牧霄奪從煙盒裡夾出一支煙,幽藍的火舌舔上菸絲,散開一縷白色的飛灰。
斜風卷著雨滴吹向他,牧霄奪挾著煙後退一步,指背蹭了下落在下頜的水珠,忽然動作一頓。
即使已經過去很久,那兩瓣唇在這一小片皮膚留下的柔軟觸感似乎還揮之不去。
黑夜像毯子一樣籠罩在牧霄奪周圍,他把菸頭往前扔,落進被雨水淹沒的菸灰缸里,最後一閃,發出嘶的一聲。
他清醒、克制。
他不是死板的山,而是一座休眠但沒有喪失活力的火山。
他無暇顧及那些在潮濕的夜裡靜靜生長的植株,只是覺得,那破土的聲音,莫名和撳滅菸頭時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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