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流的光束從四面八方匯聚於莊園,天鵝湖周燈火連綴,那不勒斯黃延伸至絲柏樹尖。
壹號公館今夜富麗堂皇, 明亮如晝, 名貴雲集。
寂靜深藍的花園,盛願一個人窩在鞦韆椅里。
他聽著遙遠的觥籌交錯的聲音,借著寂落的燈火,看那些於風中飄搖的木槿、虞美人、風車茉莉……像下雨的湖面, 一圈纏著一圈盪開。
莊園沒有四季,一季花敗, 另會有新一輪嶄新的春次第盛開。
他想起前不久那個驟雨的午後,查爾斯在燈下和他無聊的對話。
——「如果一個殺手愛上了別人,他會教她怎麼殺人。如果他是畫家,他會畫許多心上人的肖像。如果他是音樂家, 他會在那些露水的夜, 為她彈琴……」
如果他是一個至高無上擁有一切的人呢?
他愛她,便會為她傾盡一切、顛覆所有嗎?
盛願絞盡腦汁,實在想象不到他在愛人時的模樣。
要是有人能虜獲那顆滲冷的心臟, 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議又了不起的事。
身後, 牧霄奪的聲音伴著這陣風響起, 「阿願。」
盛願被風吹得澀眼, 他沒有回頭,而是懶洋洋的仰起脖頸,枕著鞦韆椅的橫樑, 翹著尾音「嗯?」了聲。
視線中的男人是顛倒的, 身穿清冷矜貴的手工定製西裝,一雙寡淡的眼微低, 正垂視著他。
牧霄奪的視線微微停滯在他的臉上,少年人的皮膚白到透明,像湖邊沾了水的蜻蜓翅膀,淺色的髮絲繞著他的手指。
他沒來由的想起高中時讀過的海子的詩——「風吹起你的頭髮,一張棕色的小網……」
後半句,太久遠,他不記得了。
牧霄奪挖了勺鬆軟的巴斯克蛋糕,碰了碰盛願的嘴唇,「現在都懶得需要人餵了?」
盛願嘗到了唇縫間伯爵紅茶和栗子香,輕輕張口銜住,從牧霄奪手裡接過甜品碟。
他叼著小勺子,想到舅舅一邊站在茶歇台前挑小甜品,一邊還要和各種權貴人士攀談,就有些想笑。
「讓讓。」牧霄奪蠻不客氣的讓他騰出地方,整理西裝下擺坐進鞦韆椅中,長腿斜支著地,秉直的身形微微偏側。
盛願慢吞吞的用小勺子挖慕斯,輕聲問:「舅舅不用去客人們那里嗎?」
……雖然他私心也不是很想讓舅舅過去。
「我去了,你呢。」牧霄奪抵著指骨,側眸看他,花園燈光寥落,在男人深邃的鼻樑旁拓下淡淡的陰影。
盛願不自然的挪開眼,心思百轉千回,「……我還好,不用人陪。」
「真的?」這話似乎正合牧霄奪心意,握住吊藤,作勢起身,「那舅舅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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