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唇瓣繃緊，聽到林向東話語裡的不屑，身體驟然繃緊，想發力，又頹廢地垂下頭。

這幾天他世界裡的濾鏡破碎，開始接觸現實，發現父母還有笑笑的另外一面。

他以為自己的家庭圓滿幸福，實際卻大相逕庭。

顧北辰聲音很低：「林向東，訂婚和結婚，不是我能拒絕的了的，我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如果林落落真得喜歡我，我可以給她機會。」

「前提是，她真得喜歡我。」

「我不喜歡被人騙。」

顧北辰抬起漆黑的眼瞳看向林向東，林向東這才驚覺，短短几天，他兄弟眼底的光竟然熄滅了，他愣了愣，沒再說什麼，有這句話也夠了。

兩人或坐或站，等了很久，診室的門才打開，一排穿白大褂的醫生魚貫而出，最後屋裡只剩下林落落的主治醫生。

林落落的狀況比他們想像中的好，可能是甦醒的時間及時，所以沒有發生大的器官病變，但誰也預料不及她下次發病又是什麼時間，所以醫生的建議還是林落落在家暫時修整，並且身邊隨時要有人在。

林落落知道自己昏睡是什麼原因，因此還是強烈表達自己要去上學的願望，她如果在家待著，還怎麼見張秋？

父親被她糾纏的腦子疼了，納悶道：「你以前有這麼愛上學嗎？」

林落落傻笑。

以前是以前，以前學校里沒有張秋呀。

現在是張秋在學校的最後一學期了，林落落不想錯過，她說得振振有詞。

「我剛轉學過來就請假，本來跟同學們不熟悉，現在再請假，等到期末考試的時候，我還是誰都不認識。」

林父考慮過後，無奈點頭。

「那你身邊要隨時有人，不能自己瞎跑，去哪裡也要和爸爸說。」

「我不會的。」林落落做出保證，「我去哪裡都會和家裡先打報告，再去的。」

林父看著她無奈地笑，到底是大了，心思也重，林父還能看不出她的想法。

只不過是覺得家裡太悶，想往外跑罷了。

年輕人都是一個樣，他也曾年輕過。

醫生在旁邊適時插話道：「林先生，林小姐的病沒有大礙，她的視覺障礙可能是這次突然昏倒壓迫到了某一個腦神經，眼睛沒有病變，只是可能會稍微影響到生活。」

林父點頭，看著亭亭玉立的林落落很難過。

這是他捧在掌心的寶貝，他寧願是自己生病，也不願是林落落生病。

她還有大把的人生還未去享受。

不像他，他已經老了。

林父揉揉林落落的腦袋說道：「走吧，回家。」

兩人出了會診室，門口林向東和顧北辰正等著，林父沖顧北辰點點頭，溫和道：「落落可以出院了，麻煩北辰你幫忙跑這一趟，等會我讓司機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