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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開一把椅子,示意江隱可以坐下聊。但那人禮貌地說了聲「多謝」後,靠在了桌邊。

於是江蓁也沒有坐下,而是順勢靠在了椅背上。明明是她的房間,她反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和拘謹。

「關於李秀寧,」江隱開門見山地說道,「她已經回山園縣了。」

怕江蓁沒聽說過這個幾乎沒多人知道的小縣城,江隱又補充了一句:「在隔壁省的隔壁,離這裡挺遠的。」坐火車硬座要三十五個小時,當時李秀寧拿不出送她上大學的路費錢,是江隱自己打工攢下來的,因此捨不得買臥鋪。

江蓁抿著唇點了點頭,目光垂落在地上毛茸茸的羊毛地毯上,輕聲問:「我那天,沒有給你造成麻煩吧?」

「沒有,這些都不關你的事,」江隱順著她的視線一併看向地毯,似乎避免眼神的接觸後開口才會變得更容易,「雖然……雖然她是你的親生母親,但……但你要是不認她,也沒關係。」

沒想到她會說這個,江蓁有些驚訝地抬起了頭。只聽對面的人繼續道:「反正江家也沒有趕你走,回李秀寧那邊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我覺得留在這裡對你而言可能更好。」

她並不打算把李秀寧的拮据與背後接濟弟弟李偉龍的事情告訴江蓁,畢竟除了那點無甚用處的血緣關係外,江蓁和他們在沒有任何的聯繫,她也不需要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靠在椅背上的少女垂著頭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江隱猜不透她的心思,但隱約能感覺出來她心情並不好,想安慰,卻又覺得自己沒有開口的資格。

於是兩人都沒有開口,氛圍一時凝固滯澀。

「你討厭我嗎?」

突然地,江蓁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江隱愣了一瞬,下意識地答道:「當然不。」她看得出江蓁是個心細敏感的人,不然也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些事情本來就和你無關,」江隱說道,其實這樣的話她已經和江蓁說過一次了,但本著好心安慰的態度,她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會因為這些事情怪你的。」

「真的嗎?」江蓁抬起頭,望向江隱。

她的目光里有些不敢相信,還有些期待,像是——江隱在校內給小貓餵食時,那些貓咪等待時的表情。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江隱不由得放下了抱在胸前的雙手,笑著又認真重複了一遍:「真的。」

說完後,她忍不住反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江蓁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她投來的目光,含混道:「就是,就是……直覺。」

房間的燈光柔和,但足夠明亮,江隱分明能看見江蓁的臉上飛上一片微薄的紅暈,像明媚柔軟的花瓣。

微不可察之中,心尖微顫了一秒。

「反正你說話算話,」江蓁忽然起身,走到江隱面前,「你說的,你不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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