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困難,無數水沿著他的七竅灌入,在陽光下閃著細碎金芒的水好似在他體內化為了最沉重的石塊,帶著他永無止境地下墜。
青年擺動雙臂,想擺脫這種無力的窒息感,水壓密密麻麻地擠壓著他的頭顱,鈍痛無處不在,太陽穴快要炸開。
恍然間,他好似身處無比黑暗的深海。
鼻腔內灌進腥鹹的海水,嗆得他肺腔生疼,好疼,全身都好疼。
是誰……
掙扎力度漸小,青年徹底脫力,沉向了水底。
……
終於從那幽深不見底的黑海中掙脫而出,戚容驚魂未定般睜開雙眼。
入目是熟悉的天花板,他閉了閉眼,抬手撫了一下脹痛的太陽穴。
緩了緩,戚容強撐起身子靠坐在床頭,甫一起身,胸腔內的癢意便再也無法忽視,他抬手抵住唇邊,費力嗆咳起來。
越咳越凶,動靜終於驚動了門外的人,兩個年輕的傭人很快推門而入,看見戚容咳得停不下來便慌了神,其中一個立刻就轉身跑出門叫人,剩下那個小心翼翼靠近床邊,卻連抬頭看一眼戚容的臉都不敢,低眉順目地詢問:
「容少,您、現在感覺怎麼樣?要喝點水嗎……」
一直到話音落,都沒得到床上人的回答,傭人抿緊唇線,大氣不敢出,只覺得這縈滿病氣的房間越發壓抑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那陣撕心裂肺的嗆咳已停歇,戚容深吸了一口氣,垂眼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手指上的血跡,滾動喉結壓下了口腔內令人作嘔的腥甜。
戚容並不回應傭人的話,抬起手背擦了下嘴唇,抹去了那抹殘留血痕,殷紅褪去,蒼白的唇再次恢復了寡淡。
他終於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
在一場連主人名姓都不清楚的生日宴會上,他被人推進了泳池,不是意外,而是蓄謀已久。
多虧了突然被塞入腦海中的一本小說,他毫不費力的得知了是誰和他開這種惡劣玩笑。
祁陽和薛定遠,兩個惡臭無比的低級敗類,平時只會跟在他們這些貴公子身邊捧哏,連上桌吃飯都不配,竟然會這般膽大包天,還敢將他推下水。
他不會游泳,這事圈裡不少人都知道,沒道理那兩個臭蟲不知道。
戚容表情一瞬陰沉,發泄地揮手將床頭柜上的藥碗打翻,瓷器和湯藥砸落在地,掀翻一室死寂。
是戚陽州。
他那個大伯家不成器的兒子,從小便看不慣他,卻又礙於父親和大哥在不敢對他輕舉妄動,只會在背地裡耍一些下作招數。
沒想到許久不見,他還是毫無長進。
不過,相比於不值一提的戚陽州,他更在意的是這本小說的內容。
小說中的反派和自己同名同姓,命運軌跡也完全一致,這絕不可能是巧合,在小說中,不久之後他就會與這本書的主角之一主角攻相遇,並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地愛上對方。
直至被主角攻拋棄,被逼跳海,用自己的生命為這本狗血耽美文獻上一個完美結局。
讓他接受他所在的這個世界全是一本小說,這對戚容來說簡直匪夷所思,可他又找不出其他理由來解釋這一切。
他向來是堅定的無神論者,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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