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英和白飛羽被某二本錄取了,溫世一考上了省內的重本師範,夏芝搖進了國內最好的美院。趙家言和鄔震不出所料,也在北京一所名列前茅的院校,張厲稍微分低一點,但恰好滑檔到了第三志願,前一二都不是他想填的。
高興過後,群里突兀陷入了沉寂,分明都還停留在這個界面,卻沒人說話。
「好學生」們放下了傲慢,「壞孩子」們也消除了偏見,最後的所有人都實現了夢想,只有霍也永遠地留在十九歲,他走的時候還是春天。
沈庭御沒選擇讀金融,第一志願的專業改去了法學院,李洛茵初初不肯鬆口,後來兩人各退一步,要他法學、金融學位雙修才作罷。
他依舊沒有自己的夢想,只是日復一日地在生活中無望地等待著,替霍也照料著媽媽和妹妹,勝過真正的至親那樣去對待。
不知不覺間,他變得越來越像霍也,抽著霍也抽過的煙,又接替著去愛霍也所愛的人。
霍也死後,沈庭御也沒得救。
時常在深夜裡想,或許有種可能,那一天其實並沒有人真的活下來。
十二月,又一年冬,沈庭御謹記著「男人生日就是要喝一點微醺」這樣的話,買了幾打啤酒回臥室喝,大半還沒喝完,他恍惚看見霍也。
眨眼數年過去,歲月從未讓霍也蒼老哪怕半分,依然年輕、桀驁又難馴的模樣,張揚著不笑也似笑的如琢眉眼,有些透明的藍白校服在月光下勾勒出少年高挑的身形。
他沒有變,還是挺闊的肩,腰收窄,雙腿筆直、修長,身上乾淨得不帶一絲髒污的血。
霍也緩步走過來,低頭問:「少爺,天氣這麼冷了,怎麼自己睡在這裡呢?」
沈庭御怔怔聽了,突然委屈得要命,生怕呼吸重了也會將愛人打碎,小心翼翼地撒嬌般抬著眼輕聲跟霍也說:「——霍也,我頭疼。」
「嗯,等會兒給你泡杯蜂蜜水,你要不要加一點檸檬或者別的什麼嗎?」霍也這樣溫聲說。
「……不,不用,我不想喝。」沈庭御顛三倒四地點了頭又搖頭,乖乖坐在床尾眼巴巴的望著他不敢動,「別走好不好?我有點、我承認我有點想你,如果你願意……抱一抱我,我就原諒你的不告而別,我會原諒你的……」
霍也微微一笑,輕輕搖頭:「不行哦,我必須要走了,下次吧,如果還有下次的話。」
沈庭御慌了:「你要去哪?……就不能帶上我嗎?」他又把那個承諾搬出來,像救命稻草一般卑微地挽留霍也,「不是說好了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嗎?為什麼不回信息,也不接電話?」
「噓。」霍也忽然豎起了手指在唇邊,眉眼彎彎地示意他去看天上。
沈庭御下意識望了望,發現今晚有月亮。
「你不是想要月亮嗎?」霍也拿他很沒辦法一樣隔空指了指,無奈地說:「我去給你摘呀。」
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你給我摘。——酒後無心的醉話,霍也記了多年,至死沒忘。
沈庭御大夢初醒。
睜眼才見,臥室里誰也沒有了。
呆了呆,不自覺潸然淚下,沈庭御無措地伸手朝著虛空輕輕一碰,像是想要夠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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