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聽大概明白了他為何要守著自己。
「是因為我受傷的事嗎?」荀聽動了動自己吊起的手臂。
爻盯著他,沉默一會兒,說:「……不是。」
荀聽挑眉。
看來是了。
爻人如深秋一季,肅殺卻慵懶無欲。像將軍腰間的一把閒置多年的利劍。他對人對物都沒有什麼興趣,他多數時間都在閉目屏息,將世間隔絕在外。
但這樣一個人,竟然卻會對一點恩情「斤斤計較」。
荀聽心想,自己擋住那塊滾燙的零件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如果沒有自己,爻肯定也能應對的了。
不過他這反差讓荀聽莫名感到有趣。他道:「舉手之勞的事兒,你其實說一聲『謝謝』,傷痛就能抵消了。」
爻覺得沒道理,他不覺得幾個字能抵消什麼。於是不管荀聽,又自顧自地合上眼了。
荀聽談起正事:「你剛才和柏羽說的除了送神的『其他解決方式』是什麼?」
爻說:「騙神。」
荀聽想起第一命在大荒時,三十七帶著他這個誘餌衝進巨屍嘴裡,來逗厄嬰使者玩。又將假性復生的屍體扔給異化遺腦吃——這些做法本質上都是在「欺騙」朽神。
騙神的方法不唯一,只要夠了解祂們,總能找到空子鑽。
只不過這種方法風險太大,一弄不好還會激怒朽神,就像那次荀聽用夢投餵異化遺腦卻失敗了一樣。
「我有一位才認識了一天的朋友,他也是個南希伯的傭兵,也『騙』過朽神……」荀聽想起了三十七的偽裝,冒名頂替編號傭兵好像在南希伯還是件挺嚴重的事兒。
不知假三十七是否有所苦衷,荀聽便沒有透露詳細信息,只說道:「但他似乎不想讓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現在找不到他了。」
「很正常。」
「正常嗎?」荀聽不了解殖民區傭兵的作風,他說,「我覺得很可惜……他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荀聽轉頭看著他,問道:「使者就沒有什麼萍水相逢卻印象深刻的交情嗎?」
爻沉默之後,答道:「沒有。」
荀聽笑道:「你的沉默總讓我覺得『沒有』是假的。你剛才說『不是』的時候也一樣。」
「……」
爻無言。
他寡言不是因為「高冷」,相反,他會主動地去接話茬。爻只是覺得幾個字能表達清楚的事兒,加太多的語言顯得很麻煩。
爻不回答問題的情況通常是:他在自己簡潔的字庫里搜羅半天,湊不出來合適的語言了。
爻不喜歡和老給他問宕機的人說話。他扔了三個字結束話題:「你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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