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蒂在潛艇里望著舷窗之外,問道:「荀哥哥,深歌長什麼樣子啊。」
「一個中心發光的巨大漩渦。」荀聽說道,「懺悔者需要進入漩渦中心,接受它的洗禮。」
潛至深海處,他們在黑暗中等待著海洋生物發光。絢麗的光彩浮動起來的時候,深歌甦醒共鳴,他們順著隧洞的光亮潛行,發現淨海仍在,但其中的景色已變了模樣。
奧德修斯號不見了,只剩下一個寄生著無數生物的圓形大坑,白鯨靈魂們在裡面若隱若現地遊動。
那個大坑的半徑約一千米,坑底稍鼓,中心處高一百米。地面上的硬脊呈輻射狀匯聚到中央,那裡飄著一個晶瑩透亮的水球。
剛踏入淨海時,荀聽的腦海中傳來一段模糊的意識,他攔住了卻殺和十四等人,道:「它只允許異鄉者和懺悔人進去。」
卻殺思慮了一會兒,站在坑崖,目送三人滑了下去。
到達坑中,荀聽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推力,水球發出了一股力量正在將他們向外吹。越往中央走,力量越強,離中心剩下幾百米的時候,他們仿佛身處風暴中央,他們甚至已經看不清周遭的樣子了。
扶愚取下他背後的重劍,用力地嵌入地面,然後以其為支點,拉住荀聽,荀聽另一手則攬住麥蒂。
忽然,荀聽發現扶愚手上散發的藍光正在飄散,正匯聚到水球處。
深歌在讓他的神賜效果減退。扶愚手中的垂直入地的重劍歪了一下,劍身與地面形成了一個不穩的銳角。
他們無法在沒有「共識場」的情況下交流,扶愚回頭看著荀聽。荀聽會意,他上前,一手替扶愚接過了重劍,一手則抓住了扶愚的腰帶。
扶愚騰出手來,蹲身雙手觸地,掌心藍光一現,腳下石塊碎裂並拔地而起,形成了幾塊凸石,為三人提供了踏腳板。
扶愚邊走邊製造落腳點,幫助三人艱難地往中心移動,但他的力量消逝得越來越厲害,腳下的凸石隨時有碎裂的危險。
離水球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扶愚終於支撐不住,他施展神賜的手心藍光全部消散,一些如貝殼、海鞘以及珊瑚石一樣斑斕晶體竟然開始從他的掌心蔓延,將他整隻胳膊「結冰」,麥蒂亦是如此。
扶愚已經感知不到手臂的存在。他的腦海中襲上劇烈的痛苦,他聽見深歌在哭泣,那些失去族人的記憶報復似地湧進他的大腦,與他的原始記憶與神明記憶一起熔煉。
在呼嘯的風暴與結晶之中,扶愚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看見年幼的蔚維達爾,他的顱上有可怕的凸骨——這種罕見的天生疾病讓他看起來像是長了動物的奇怪犄角。
他被人欺凌,被罵成是「人和羊生出來的雜種」,他太小太飢餓了,反擊微不足道,還會招來一頓毒打。
他蹲在湖邊,咬牙切齒地用石頭去砸頭上的畸骨,稚嫩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平時不動聲色的小蔚維達爾忍不住哭了,其實他很會忍痛,他不是痛哭的,他只是覺得委屈。
有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取下了蔚維達爾手裡的鑿石。
那大人僅用一隻手就抱住發狂掙扎的小蔚維達爾,不顧小孩的抓咬,替他洗乾淨了身上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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