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許閉上眼睛,他沒法好好睡,可他腦子裡一陣一陣鈍痛,支撐不起他繼續清醒,後半夜他幾乎是疼昏迷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屋子裡滿開了柔和的光,他的身側也沒了人。
但他身子乾爽得很,沒有出汗過後的黏膩,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一套,看來昨晚應允也沒閒著。
何必呢?應許翻過身,一點點挪到應允昨天躺過的位置,應允的氣息還殘留在被褥上,他把頭往裡面埋了埋。
頭還是隱隱作痛,沒有昨天那麼強烈了,反正好一陣壞一陣,他也不太清楚。
他猜想是在蟲巢里,被那無形的絲線穿透腦子的時候受的傷,不知道回戰地醫院能不能治好──估計治不好,他傷到了腦子,又不是別的地方。
剛在被子裡蛄蛹沒一會兒,門開了,應允從外邊進來,應許尷尬地掀開被子起身,看見應允眼底的烏青和胳膊上沒能消退的傷疤,又不好意思又心疼,硬著頭皮主動說了句:「早啊。」
「早。」應允淺淺地笑笑,「起來收拾收拾吧,吃過早飯,咱們就返航。」
應許忙不迭一骨碌地下床,以證明他身體狀態好得很,本來柯柏說讓他們再泡幾回藥浴,把疤痕徹底泡沒,但他們帶出來的療傷藥沒有這種治療效果,怕回去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他倆就只泡了一回,將傷口止痛止血,等回去了再到醫院全面醫治。
得虧他倆都是忘性大的人,昨天經歷了那麼多,這會兒一個字不提,默契地翻過篇去。
他繼續做好侄子,應允繼續做好叔叔,或者更深刻些,他繼續做養子,應允繼續做養父。
現在應許那點兒不得當的心思也歇了,怎麼能不算是一種父慈子孝呢?
*
柯柏提出護送他們回到烏有鄉,理由是應許身體還虛著,半路若遭遇蟲族艦隊,耗費精神力攻擊躲避,怕沒有多少剩餘支撐機甲飛回目的地,有他做護衛,路上安全些。
「另外我也得回去拿物資,並裝模作樣匯報一些我們如今尋找女皇蟲巢的進展。」柯柏說,「雖然沒多少進展,但只是讓他們知道,我們暫且還沒有叛逃。」
「你們這也不叫叛逃,叛逃是投靠蟲族那邊。」應許說,「你們這頂多叫避世。」
「我現在越來越喜歡聽你說話了,師弟。」柯柏彎了彎眼睛,到底從了應許的稱呼。
「畢竟收了你們不少好處啊,師兄。」應許也笑得從容。
他們互相交換情報,把持著對方的秘密,哪怕志向相左,但也處成了生死之交。
這是一種不錯的關係,親近又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會背刺,也不用傷神。
有柯柏的護送,應許和應允的回程很輕鬆,應許只用集中精神力駕駛飛船,路上遭遇的蟲族艦隊統統是柯柏收拾乾淨的。
在白塔降落後,柯柏也主動幫應許圓了一個「在尋找蟲巢的過程中遭遇大量蟲族艦隊攻擊,應許和應允損失慘重傷痕累累,堅持在太空漂泊了數日,聯繫上了在另外星域搜尋的柯柏等人,才得以全須全尾地回歸」的謊。
應許無以為報,但柯柏說應允講的往事可以當作一部分報償。
接下來,應許和應允就被安排進了戰地醫院繼續養傷,治療儀器沒有診斷出應許腦部的問題,所以他頭疼的毛病只有他和狻猊知道。
如果可以,他還想瞞著狻猊,因為狻猊也很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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