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尷尬地迎著他的目光,說:「是啊,怎麼啦?我現在是在問你呢,你必須回答我,不許再騙我,我跟她,你只能選一個。」
「你經常看日漫,你會不知道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他拿抽紙擦了擦鼻翼兩側的淚痕,見我一臉懵,解釋道,「我逃神馬就是哦桃薩馬,日語……爸爸的意思。」
「你爸?!」我震驚了,問他,「那是個女聲啊!」
苻清予低聲:「是偽音,我爸他有個興趣愛好,就是玩配音。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早知道了,只是沒有拆穿他。」
我搖頭讚嘆:「你爸對你可真好。」
苻清予立即拉下臉,嗓音啞啞的:「那是他欠我的。小龍的死,他也有責任。他總是懷疑小龍不是他的親兒子,小龍的媽媽帶著小龍去做親子鑑定,他也不相信,不承認,覺得鑑定中心收了錢在幫著造假……」
我見他說起他爸義憤填膺的樣子,連忙坐過去說:「你別說話了,跟我出去租個房間好好躺著休息吧。」
他縮著單薄的身子,瘦小的臉在燈光下是那麼的面色蒼白無力:「我不想出去……要去你去吧……」
我連忙蹲下身,握住他兩隻手:「好,那咱們今晚都不出去,就睡這裡。」
他抿著嘴,低著頭,眼淚順著細長的睫毛落下來了,一滴一滴砸在我溫熱的手背上。
他又哭了,這一次,是哭著請求我:
「哥哥,我不想去學校了……我再也不出去了……我以後都在家等你……你每天都來看看我,好不好?如果實在太忙了,兩天來看我一次也可以,我會好好收拾房間的,給你做好吃的,我還會給你寫作業……」
我摟著他的頭和肩膀,像摟著一個小孩子似的點頭:「好,不去就不去……」
……
夢醒了,臉上冰冰涼涼,窗外細雨綿綿。
潮濕的空氣從微開的兩扇格子窗戶滲進來,帶著透骨的寒意,我含著脖子往前挪了挪身體,仰頭望著窗戶上懸掛的葦簾。去年夏天,軼在窗外種了幾竿箭竹和兩株三角梅——一株是玫紅的,一株是大紅的,很熱鬧的顏色。
花開的時候,成群成簇,艷麗柔媚,婀娜多姿,仿佛一個養在深閨人未識的佳人。
惠城的天氣是與別處不同的,夏天的時候,雨水很多,花盆裡的土很容易板結。軼下了課或是放假調休的時候,回到這間不足12平方的校職工宿舍,就總喜歡拿一把鏟子給三角梅鬆土,亦或是推著我去看他在院子裡養的魚。
軼原先是住三樓的,後來帶著我搬到了這裡,和臨床醫學的許教授商量換到了一樓,附贈了一個可以種菜養花的小院子。
頭一年,是我的身體最差的一年,脾氣也是暴怒無常的,因為只能躺著不能動,連坐起來都不做不到,口裡發不出聲音已是讓我痛苦欲絕,最讓我氣恨的是我的右耳也聽不見了,還經常幻聽。半睡半醒之時,總覺得有人叫我的名字,一睜眼,卻發現自己躺在灰暗的屋子裡,身邊躺著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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