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的冷淡在外人眼中已是一層堅不可摧的鎧甲,捍衛著他永遠精緻的人生。沒曾想這鎧甲也有裂縫的時刻。此時他頭髮微亂,眼眶發紅,落寞地站在洗手池前,看著竟有些可憐。
懸在指尖的水珠往地面墜出一聲輕響,塗抑挪下視線,看到木棉通紅的手。
」學長!你的手怎麼了?!」
想碰,被木棉敏捷地躲開。他抬了抬眼睛,語氣還是記憶中的冰冷:「洗了洗。」
「為什麼洗成這樣?」說著,塗抑有所感悟,試探著問,「是因為我剛剛碰了你嗎?」
木棉以往也遇見過類似的場景,彼時一句簡單的肯定就可以解決,他不需要照顧任何人的情緒,與其大篇幅解釋病因,還不如直接告訴對方自己討厭,反正目的都是為了不讓人隨便碰自己。
在鼻腔即將哼出一聲「恩」的時候,突然聽見塗抑吸了下鼻子。
抬眼一瞧,這人眼眶含淚,竟是委屈得要哭。
「學長,你就這麼討厭我碰你嗎?」像條被主人拋棄的大狗,趴下耳朵,每一層可憐都寫在臉上。
木棉頓覺自己十惡不赦,咽下心裡那冰冷的回覆,用了婉轉的方法:「跟你沒關係。」
一對狗耳立刻彈了起來,塗抑飛快變臉:「太好了,學長不討厭我!」
這就伸手要牽木棉,嚇得對方嘩啦啦連退三步,伸直手臂量出段距離:「但也別隨便碰我。」
塗抑歪頭:「為什麼呀學長?」
木棉長嘆一聲,無奈,只好從頭道來:「我潔癖。」
塗抑瞪大了眼睛。
「別這樣。」木棉不想被人當成珍稀動物打量,「很輕微。」
結果塗抑猛不丁來了一句:「我該怎麼做?」
木棉失笑,「這是我的問題,你有什麼可做的?」
塗抑特誠摯地說:「我可以把你要碰的每一個地方都變得纖塵不染。」
木棉忽然有些晃神。
他潔癖多年,具體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忘了。
這是個折磨自己也難為他人的病,雖然不致命,卻仿佛比癌症還要令人厭惡。得了癌症的人只會自己死,可潔癖免不了牽連他人。多年來他沒少被人取笑過矯情,沒少被人嫌過麻煩,就連親人,無外乎也都是一句「難伺候」丟在臉上。
感同身受太難實現,誰會用心顧及這種不痛不癢的小病?
此刻,卻真的出現了這麼一個例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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