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拿著墊子,一手托著背上的人,光腳踩在沙地與海水的邊緣,影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水裡。
木棉的頭倒在他的頸窩,冰涼的髮絲在人體敏感的部位搔動,心臟癢得不迭發顫。塗抑的忍耐終於崩塌,一隻手握成了拳,咬牙嚼著那個名字:「學長......木棉...你真是......」
他忽的蹲身,反手將人壓在沙灘上,那雙無辜的手腕被他死死摁住。月光在那張熟睡的臉上落下一弧漂亮的幽光,霧蓬蓬的,他變得好不真實。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塗抑呼吸很重,瞳孔里出現了冰藍色的破綻。
他曾經也想要這樣抓住他,握住他,可是伸手過後,只能觸碰到一面堅硬的屏幕。
塗抑咬了咬牙,臉上露出一種終得夙願的狂喜:「我從那個家裡跑出來真的是太好了。」
次日清晨,木棉準時清醒,昨晚睡得不夠好,一晚上都顛簸在一個奇怪的夢裡。
夢中有一隻強力的手,還有一片赭黃色的沙灘,將他困在了夜晚的海邊。他悵然一哂,翻身下床時陡然頓住。
幾粒細沙詭異地出現在了他的枕頭上。他用指腹捻起來一看,確定是來自沙灘的顆粒,可他沒有在沙灘上躺過,回房更是仔細地洗了一遍,怎麼可能帶回來這種砂礫?
混沌的夢境乍然清晰,一些真實的記憶從大腦深處破土而出。
塗抑這時恰從盥洗室出來,木棉陰冷的目光一下子瞪了過去。
「你——」
「學長你醒了?」塗抑笑著過來,帶著一身清爽的沐浴露香,「怎麼樣?昨晚睡得好嗎?」
木棉的眼神越發的冷,像是一種無聲的指責。
塗抑似乎沒有察覺,還是那麼開朗:「學長的生物鐘真的很厲害,說睡就睡,還特別沉,怎樣都叫不醒。」
「可是學長——」他的笑容里忽然多了一股複雜的意味,「你睡得這麼沉,就不怕危險嗎?」
這似帶挑釁的忠告飛速激怒了木棉,他的心臟狂跳著,裡面甚至含著恐懼的驚悸。
「塗抑。」他發出警告,「你昨晚都做了什麼?」
「看流星雨啊!」一瞬間,塗抑的臉上純粹得沒有一點雜質,「學長,我還對著流星雨許願了,他們都說那個特別的靈。」
「哦?」木棉微眯雙眼,「你許了什麼願望?」
塗抑猛地躬身,將兩人間的距離縮短到極致,讓木棉可以看清他臉上放大的單純:「我許的願望是——希望學長可以活得快樂。」
突來的率真打得木棉措手不及,他的寒意僵在臉上,眼中出現片刻的失神。剛才對這人一切的懷疑都被這句話打亂了,取而代之的苦澀泛上心頭,他恐慌這人竟然看穿了他,也感動這人竟然能看穿他。
「我沒有......」沒有什麼?木棉說不出口,隨即感到了一陣窘迫。
塗抑在這時抽身,不知是巧合,還是貼心地不想讓木棉難堪。
很快,木棉恢復如常,用他擅長的嘲諷的語氣說:「可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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